可今天他却为了一头牛甘愿留下来陪它主子在这深山里过夜,旁人或许不解,只有他自己知道,看到这头牛,再听着狗剩的描述,让他想到了他的第一个儿子傅承慕,永远闭上眼的前一刻,那孩子的眼神里还含着浓浓的不舍,他说:“父皇,母后,若是儿臣没有染上这病该多好啊,听宫女说,外面的梅花开得很好,可是儿臣起不来也看不到了。”
承慕是天生的心疾,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哪怕是医术出神入化的筱筱和她爹杜三爷都没能想出法子保住那个孩子的命。
看着杜晓瑜那单薄清瘦的背影,傅凉枭忍了好久才把过去抱抱她安慰她的冲动给压下去。
杜晓瑜这时站起身来,一脸决绝,“我打算救一救这头牛,谁能陪我回村取点东西?”
丁里正深深皱眉,“闺女,这牛伤得太重了,你救不了的。”
“死马当活马医吧!”杜晓瑜咬咬唇,“起码,无愧于自己的良心。”
狗剩一听,感动不已,“杜姑娘,你真的有法子救它?”
杜晓瑜抱歉地说道:“叔,我不能肯定这牛一定会痊愈,我只能略尽绵薄之力帮它处理一下伤口,至于之后,就得看它自个的造化了。”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狗剩声音有些颤抖。
丁文章正打算开口说自己愿意陪着杜晓瑜回去,对面的傅凉枭已经主动站了起来。
杜晓瑜点点头,“那就这么着吧,爹和大哥陪着叔在这儿等,我和阿福哥哥回去一趟,不管用多久,我一定会尽力赶回来的,希望这牛能撑住。”
之后,傅凉枭就跟着杜晓瑜出了山谷踏上回家的路。
傅凉枭说不了话,一直很安静,倒是杜晓瑜安静不了,一路走一路叹气,“阿福哥哥,你看到那头牛的样子,会不会觉得难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竟然会因为一头牛而产生那么严重的情绪,如果那是头公牛,她或许会很快释怀,可那是母牛,还在哺乳期的母牛,一想到母牛死了与小牛阴阳相隔,她内心就相当地反感排斥,似乎骨子里很害怕面对这样的一幕。
傅凉枭提着油灯的那只手捏紧了些,他何止难过,承慕的死,一直到他驾崩那天都是他永远无法释怀的心结,那种明明拥有整个天下却对亲生儿子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眼前的无奈和悲痛,比剜了他的心还要让他痛苦。
杜晓瑜说着说着,想到自己穿越到异世以后再也见不到爸妈,眼泪就落了下来,到最后干脆暂停下大哭了一场。
傅凉枭没办法开口安慰,只能轻轻抱了抱她,希望能借此给她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