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冯大器心脏一紧,手掌习惯性地就往腰间摸。
“是谁,去了师部你们不就清楚了?莫非,你还想劫持了我人质,掩护你兄弟杀出去不成?!” 老徐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立刻瞪圆了眼睛,大声训斥,“好歹是个读书人,动动你的脑子。如果池师长听信的谗言,来得就不可能是我,而是军法处的宪兵!”
“我,我不是冲您。真的不是冲您!” 冯大器被训得面红耳赤,连忙松开枪柄,小声解释,“我,我是觉得,告状的家伙该杀。李营长带着弟兄们在山西出生入死,他们不帮忙也就算了,背后捅自己人刀子算什么玩意儿?!”
“的确不算什么玩意儿,可人家拿住了小李的把柄。” 老徐狠狠瞪了他一眼,无奈地摇头,“所以,去了师长那边,该怎么说,你们三个在路上可想好了。别让师长连替你们打掩护的机会都没有!”
“谢谢旅座!” 李若水、冯大器和王希声三个,立即从老徐的话语,听出了池锋城师长的真实打算,齐齐举手敬礼。
“去吧。当年的恩怨,与你们三个无关。即便有,也是咱们二十六路自己内部的事情,外人没资格插手!” 老徐就欣赏年青人这股子机灵劲儿,笑了笑,倒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姗姗而去。
李若水、王希声和冯大器三个互相看了看,也迈步出门。不多时,来到了三十一师的驻地,才一进军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个目瞪口呆。
偌大的军营里,所有能遮风挡雨的位置,几乎塞满了伤兵。血腥味儿、药水味儿、和腐臭味儿混杂在一起,刺激得人直想流眼泪。惨叫、哭泣、以及听不懂的谩骂声,则在各个角落里传来,令人的心脏更为难受,恨不得立刻掉头离开。
除了伤员之外,就是穿着各色服装,操着南腔北调的溃兵。这些人,有的来自晋军,有的来自川军,还有的来自东北军和中央军,一个个面色灰败,两眼无神,仿佛魂魄已经死在了战场上般,留下的只是一具具躯壳。
很显然,这些溃兵和伤号,都是二十六路军撤回河北的路上所收容。对于长期缺乏兵力补充的二十六路军而言,将无处可去或者愿意留下的溃兵拉入自家队伍,也能缓解不少燃眉之急。只是,留下来溃兵,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振作起来,却是个未知数。除非,除非二十六路军再建立七八个像先前那种规模的军训团,并且再能得到三个月以上的修整时间。
想到前一个军训团的骨干们,在山西的表现,李若水心中,就又踏实了几分。别的本事他不敢自吹自擂,在训练新兵和让溃兵重新振作起来这两方面,他却敢保证自己在整个二十六路军中都排得上号。
比他水平高的军官不是没有,但级别肯定都在团长以上,大战在即,二十六路军不可能让一个团长把时间都花费在训练新兵和溃兵上。而营长及营长以下干部。在练兵方面他李若水自认第二,肯定没人敢称第一!
正带着几分自豪边走边盘算着,耳畔却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叱,“扯什么叽霸蛋!被小鬼子咬上了,还能选择谁来救命?!你们谁有本事,先给老子做个示范。不用远,三十里外就是鬼子占领区。你们自己杀进去,然后告诉老子,谁可以去救你们,谁不准前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