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教诲,瑞长感激不尽,岂有不接受之理。”
“嗯,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要说的,俗话说得好,十年寒窗无人问,金榜题名天下知,这种心情你恐怕体会不深,你十五岁乡试高中,十六岁会试高中,参加殿试,成为二甲进士,在我大明一朝,都是罕见的,你走的路太顺了。”
“这个,大人,瑞长还是知晓其中滋味的,瑞长自小家境不是很好,吃过苦,后来才得以改善,期间还经历了其他的一些事情,说来都是难得的经历。”
“我也有这等的想法,你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老练沉稳强过月如太多,若不是遭遇过很多的事宜,做不到这一点,你过去的经历,我不过问,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应天府,包括南京,不是一般的地方,有些方面你还是要注意的。”
“大人有什么教诲,直说就是,瑞长能够接受。”
“好,都说千里为官只为财,若是家人都不能养活了,还有谁愿意为官,这一点我倒也不否认,做官之人,家人小儿都跟着受苦,自身无法立足,皇上和朝廷的颜面也尽失,本人也抬不起头,不过这里面还是要好好的把握,不可过于陷入钱财之中,你是府衙的推官,负责勾讼狱之事,这些都是关乎百姓利益的,若是谁有钱就替谁断案,那肯定说不过去,你说是不是。”
吴宗睿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想起了府邸的事情,他还没有搬家,打算下一次休沐的时候,就搬到新的府邸去,难不成这件事情詹士龙知道了。
仔细想想,可能性不大,毕竟自己与信义帮之间的事情,知晓的人仅仅几个,除开信义帮的秦志锐和秦大龙等人,剩下就是长恒帮帮主李唐华了,这几个人是绝不会泄露消息的,毕竟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说出去对自身没有好处。
想明白了这点,吴宗睿略微放心了。
“大人教训的极是,瑞长受教了,不瞒大人说,瑞长出任应天府推官以来,想到最多的就是不能够将自身搭进去了。”
“哦,瑞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瑞长出身安远县乡下,身无长物,除开大人关照,得不到其他任何的帮助,所以做每一件事情,都非常的小心,生怕做错了什么,遭遇到弹劾,给大人抹黑,处理怡红楼的案子,瑞长也是从这方面出发考虑的,若是上元县呈奏的案子,让瑞长陷进去了,让大人也难以解释,那是瑞长的失职,所以做每一件事情,瑞长都是三思而后行,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之后,才会做出最终的决断。”
詹士龙看着吴宗睿,略微的沉吟了一下,才慢慢开口。
“不错,不错,我没有想到,你心思如此的深沉,做事情保全自身是不错的,可有些时候,我们无法保全自身,事情还是要做,此等情况之下,瑞长还是不要思虑过多了。”
“瑞长记住了,一定遵照大人的吩咐做事情。”
“好了,就说这些吧,我是担心你,所以专门和你说说。”
回到官署,吴宗睿罕见的关上了门。
他不得不分析詹士龙的话语,究竟是善意的关心和提醒,还是有目的的敲打,弄清楚缘由至关重要,毕竟需要得到詹士龙的支持,他一个小小的推官,翻不起大浪,如果失去了詹士龙的支持,处境恐怕很不妙。
思虑了很久,吴宗睿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了,论心智,他丝毫不亚于詹士龙,恐怕很多方面还要超过,论做事情,他筹谋细致,绝不出现任何的漏洞,非常的小心,如此情况之下,如果还出现了纰漏,那就是运气的问题了。
反过来思考,如果詹士龙察觉到了什么,有些话绝不会说出来,那样岂不是让他吴宗睿嫉恨和小心,就算是詹士龙年龄上面是长辈,可两人同朝为官,总是以长辈和晚辈来界定,恐怕不合适。
综合分析,詹士龙应该是从善意的角度出发,害怕他吴宗睿在断案的时候犯糊涂。
想通了这一点,吴宗睿放心了很多。
几天之后,他的分析得到了印证,詹士龙的儿子詹兆恒,不日就要到南京国子监读书,成为国子监的监生,詹士龙的意思,让吴宗睿和詹兆恒之间多接触,让其多多帮助詹兆恒。
这件事情,让吴宗睿彻底放心了,只要他与詹兆恒处理好关系,就能够长时间得到詹士龙的支持,根据史书的记载,詹士龙担任应天府府尹足足五年的时间,一直还是很稳当的。
时间慢慢流逝,眼见着气温降下来了。
休沐的时间快要到了,吴宗睿计划好了,休沐的时候搬家,他还没有到新居去看过,也不知道有多大,当然,他更加关心的事情,是廖文儒什么时候到南京来,按照时间计算,廖文儒应该带着护卫出发了。
吴氏家族的一百名护卫,仅仅留下二十人,留下一部分的雁翎刀,其余的八十人,包括罗家兄弟,全部要到淮安去,加入到信义帮之中。
这是最为重要的事宜,是吴宗睿集聚力量过程中一次真正的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