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然睁开眼,连军山看到的,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是御剑在天的众长老,是群情激奋的内门弟子!
“既踏上修练之路,自当逍遥!若天压我、地拘我,便打碎这天、打碎这地!就算敌人强大无比,盖世无敌,我也要上前去,哪怕只溅他一脸血,哪怕只吐他一口唾沫!我绝不死于绝望畏惧,绝不死于怯懦不为!”
一醒来,便见到无数敌人,连军山蓦然想起那日自己的感悟,不禁张口长吟,一下站了起来,将铁毓莟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出鞘!”
刃牙在手,寒光闪耀!
一众长老都听到了连军山醒来时那近乎喃喃自语的话语,待他们听清连军山所说,一个个都是面色大变。
这小子……居然有如此感悟?
“好一个打碎天地!”忽然,远远出来一个赞叹的声音,随即便见一个方正面孔,身着文士长衫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他面相儒雅,三缕长髯随风飘拂,星目神华内敛,说不出的仙风道骨。无边的人群,却是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的分开一条通道,更加衬托出他的卓尔不凡来。
“参见宗主!”一见此人,所有的人都跪伏在地。
这位看上去宛如儒生的中年男人,正是万剑宗的宗主——亓官弈!
作为一宗之主,亓官弈可说对所有人都握有生杀大权。且不说权势,光是其自身修为,也是惊人——恒定级剑圣,只差一步,便能成就剑神之位。
万剑宗号称三十六剑圣长老,但是恒定级剑圣,却也只有区区三名而已,其余的多是初晋级和明性级。这些长老,都是放弃了去往彼岸,留下来扶助宗门的。所以,他们拥有各种特权,也是自然而然。
亓官弈原本不想出面,可是事情闹到宗门战斗力第一的独孤印长老和众人对峙,他若是再不出现,就要酿成大祸了。
对于赵彦魁,亓官弈是满心欣赏——宗门真的需要这样的弟子!这样资质不差,一心为了宗门着想的东西,谁人不喜?
可是,独孤印……那是宗门的威慑性力量,也是无法舍弃——他宁愿舍去赵彦魁,也不愿失去独孤印。
至于连军山……亓官弈倒是有些印象,一年多前,独孤印似乎开了口,就是这个小子。飘摇的资质,实在是太烂了,不过是作为闲人养着而已。
可是冷眼旁观,正在了解各种细节事端时,亓官弈却忽然听到了连军山的那声吼叫。
无边的霸气,无边的张扬,却道出了每一个剑修的心声!
于是,亓官弈忍耐不住的走了出来。
“身躯淬炼确实不错,至少是恒定级的剑仆,甚至比起剑侍来也是丝毫不差。”走到了连军山身边,也不剑亓官弈如何动作,一只白嫩的手掌就按在了连军山的额头。
听了亓官弈的话,跪伏在地的赵彦魁一下抬头:“宗主!弟子只想知道,连军山作为内门弟子,可有资格修习六重天门?以他目前的修为,可能施展六重天门?剑仆施展六重天门,可能击杀明性级剑侍?”
一连三句质问!
亓官弈却是根本没有理会赵彦魁,他只是走到了独孤印的面前:“独孤长老,我相信你。”
独孤印哈哈一笑,剑器消失不见,却是没有一丝声息。
“都散去吧,此事我必然会调查清楚。”亓官弈看着人群,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边:“赵彦魁、连军山、铁毓莟,还有诸位长老,且随我同行。”
面对宗主的无上权威,赵彦魁再桀骜,也不敢不从。数万内门弟子,静悄悄的散去,战堂弟子也偃旗息鼓的退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不够,亓官弈心中却是沉甸甸的。此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激起巨变!
赵彦魁的质问,是有道理的,可是骄傲的独孤印,会这样做吗?可是……从独孤印对铁毓莟的溺爱来看,却又极有可能。
若是真的,自己该如何处置?
说不得,到时候只有牺牲掉连军山这个废物了。可是,能发出那样感悟的,就算资质是飘摇,也……看了一眼仰首阔步的连军山,不知道为什么,亓官弈总觉得此子非是池中之物。
没有理由,就是如此觉得。
那么,就真是头疼了啊!
来到一座偏僻的石头搭建的大殿之中,亓官弈坐下,然后示意众长老落座,顿时宽敞的大殿之中,只有赵彦魁和铁毓莟、连军山三人仰首而立。
若是不说修为、姿势,只看模样,赵彦魁和连军山,当真是一时瑜亮啊!
至于铁毓莟……这个小丫头正精灵古怪的东张西望,一双大眼睛骨碌骨碌的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