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蹙着花白的双眉,满面疑惑地道:“既然他们是神机营,那刚才的黑影又是什么人?”
东方泽接过话道:“这个问题,姜尚书得问陛下,顺道再问问琉璃坊的事情。”
琉璃坊在金陵城中名气甚响,朝中百官大多有所耳闻,有一些甚至还是琉璃坊姑娘的入幕之宾,当即有人出声询问东方泽是何意思。
“看来诸位都不知道呢。”东方泽冷笑,声音清冽如冰,“琉璃坊表面是一间秦楼楚馆,实则是咱们这位陛下用来搜集情报,监察百官的地方,还在里面蓄养了众多江湖高手,以便行刺暗杀,信王就是死在他们的手里。”说着,他朝绿衣努努嘴,“喏,这位就是琉璃坊的掌事人。”
骤听此言,百官无不变色,有几位常去琉璃坊的官员,更是骇得面无人色;琉璃坊的幕后老板是东方洄,那他们在琉璃坊说的话,岂非一五一十,全部传到了东方洄耳朵中?
卫太后拨弄着袖间一粒粒细小的珍珠,微笑道:“泽儿编故事的本领是越来越好了,连哀家也差点信以为真。”
东方泽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忽地一笑,“母后不肯承认就罢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宣读父皇遗诏。”
此时,肃王已自慕千雪手中接过锦匣,小心翼翼地自里面取出一个黄绫玉柄的卷轴,神色肃穆地道:“先帝遗诏,所有人跪迎!”
东方溯率先跪了下去,沉声道:“儿臣恭迎父皇遗诏。”
在他之后,百官纷纷跪了下去,卫太后与东方洄虽心中虽百般不愿,却也不敢明着违旨,一道跪下迎旨。
“朕自继帝位以来,未敢忘先祖之训,多年来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以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朕有心平天下,定四邦,无奈年事已高,力不从心;朕百年之后,当由太子洄当承继帝位,统领大周疆土;然朕观太子生性凉薄,私利寡恩,恐非一代英主;反观皇七子溯,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当能克承大统,承继天下;故,朕留下此诏于正大光明匾后,若太子德行亏损,有失明君之范,肃王与陈妃共取此诏,废其帝位,由皇七子溯代之。钦此!”
“不可能!”东方洄豁然起身,神情激动地道:“这是假的,父皇不可能废朕之位,绝不可能!”停顿片刻,他指了肃王等人,冷笑道:“朕知道了,一定是你们觊觎帝位,伪造父皇遗诏,意图谋夺大周天子之位,你们好大的胆子!”
肃王面色不改地道:“这道遗诏是先帝亲手所书,玺印也是先帝亲手所盖,何来伪造二字!”
姜明思忖片刻,道:“王爷,这道遗诏能否让下官一观?”虽然遗诏是他们亲眼看着从正大光明匾后取下来的,按理来说,不可能是伪造,但这封遗诏关系到君王废立,实在不敢大意。
肃王往东方溯看去,在后者颔首后,将遗诏递给了姜明,后者仔细看过后,点头道:“不错,这确是先帝笔迹,下官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