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经接近了四百米,还是没有发现苏军阵地上有什么动静。
见苏军的阵地上除了青烟和火光外,没有任何动静,德军参谋长也有些纳闷:“师长阁下,为什么俄国人的阵地上没有任何动静呢?难道他们都被我们的炮火消灭了?”
苏军阵地上,保尔从被炸塌的指挥所里爬出来。
他没有扯开嗓子喊“战斗警报”之类的,因为经过刚刚的炮击,大多数人的耳朵都失聪了,就算自己喊得再响,他们也不见得能听到,反而会暴露自己的目标。
保尔弯着腰穿行在被炸得满是浮土的战壕里,看到还能活动的战士,便把他们拉起来,指着远处正在接近的敌人,示意战士们进入各自的战斗岗位。
就这样,保尔在战壕里走了两个来回后,让六十多名指战员进入了战斗位置。
为了防止提前开火,暴露阵地上兵力不足的问题,保尔挨着用手势告诉指战员们,等敌人进入一百米范围后再开火。
但经过刚刚的一轮炮击后,有不少战士已经变得惊慌失措。当他们看到德军进入三百米范围内,便纷纷向夜色里出现的黑影开枪。有几名战士甚至在开枪时,不时地大声吼叫着,借以给自己壮胆,以驱赶心中的恐惧。
面对远方黑暗中正在接近的德军步兵,保尔也感到一阵明显的心惊肉跳,他转过身,问身边的二排长:“副连长有消息吗?”
二排长连忙回答说:“报告连长同志,不光副连长没有消息,就连我派出掩护副连长的那个班,到现在都还没有归建呢。”
得知副连长没有消息,保尔不禁暗叹一口气,他知道,援军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自己只能利用现有的兵力,来扛住敌人的进攻。
“通讯兵!”反正目标已经暴露了,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消灭敌人了,保尔朝左右张望着,嘴里大声地喊道:“到我这里来!”
保尔的话,很快就通过左右的战士,传遍了整个战壕。听到召唤的通讯兵,弯着腰一路疾跑来到了保尔的面前,有些气喘地问:“连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立即向空中发射照明弹,为我们的战士指示射击目标。”
通讯兵响亮地答应一声,掏出信号枪,往里面装填了信号弹之后,对着空中开了两枪。随着枪响,两颗淡白色的照明弹升到了空中,将正冲过来的德军官兵照得清清楚楚。
见敌人的行踪已经暴露在照明弹的光线下,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指战员们心情平复了许多,他们不再盲目地射击,而是锁定一个目标后,再毫不犹疑地扣动**,把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打倒在地。
“连长同志,”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敌人,二排长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冲保尔大声地喊道:“敌人的数量太多了,就凭我们这点兵力,是根本挡不住他们的。”
“二排长,”听到二排长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居然说出了动摇军心的话,保尔的心里非常生气,他冲着对方大声地说:“除非把我们连拼光了,否则不能放哪怕一个敌人通过我们的阵地。”
就在二排长愁眉苦脸朝着冲上来的敌人开枪射击时,空中传来了炮弹的呼啸声。很快,炮弹就落在了阵地前方两百米的地方爆炸,炸出了一道火墙,把无数的德国兵裹在其中。
炮二师实施的炮火拦截,在九连的阵地前筑起了一道火墙,任何想穿过这堵火墙的德军官兵,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阵地上的苏军指战员,见到进攻的敌人被炮火拦在了两百米外,不禁都欢呼起来。
保尔看到友军实施的炮火拦截时,先是喜形于色,但很快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忧郁之色。炮火拦截只能阻拦德军一时,毕竟火炮的弹药不是无限的。一旦炮兵没有炮弹,无法再对敌人实施炮火拦截时,自己这个连还是要面对德军的凶猛进攻。
“通讯兵!”保尔再次大喊起来,但他的声音被不远处的爆炸声盖住了,别说远处的通讯兵,就算是身边的二排长,都没有听到他的喊声。
保尔没办法,连忙从兜里掏出纸笔,借助爆炸产生的火光,快速地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撕下那一页纸,小心地叠好,弯腰朝通讯兵所在的位置跑去。
保尔来到通讯兵的身边,抬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拍,等他转身时,将手里的纸条交给了他,并通过手势告诉通讯兵,命令他立即赶回雅科夫列沃镇,把纸条交给营长。
通讯兵通过保尔的手势,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接过他手里的纸条,弯着腰沿战壕跑进了村子,朝着镇子的方向猛跑。
通讯兵离开没有多久,对德军拦阻射击的炮火就停了下来。
德军师长见苏军炮火停止了,连忙又派一个新的营,接替了被炮火炸得损失惨重的那支部队,继续向苏军的阵地发起冲锋。
此刻苏军阵地上只剩下不到五十人,望着远处不少于八百人的进攻队伍,保尔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窖。他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的部队可以依托工事作战,但要挡住自己十几倍的敌人,也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任务。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旁边有战士喊了起来:“我的子弹打光了,你们谁有多余的弹药?”
战士的喊声,立即引起了一连串的附和声:“我的子弹也打光了。”
“我只剩下五发子弹了。”
“我还有一枚***!”
保尔没想到自己的部队,这么快就面临弹尽援绝的地步,连忙拿起一把上了刺刀的步兵,站直身体冲左右的战士喊道:“同志们,上刺刀!就算我们的子弹打光了,也绝对不能让敌人通过我们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