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送燕氏父子离开时,燕望西突然回头看着他,唇角勾起,道:“郡王固然样样皆能,可也不能以自己为标准挑选驸马吧?这世上难道还有比我燕望西更合适的?”
林致之同样勾起唇角,冷冷道:“不劳燕小将军费心!”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这个燕望西,还不是一般的难缠,要不再残废一次?一个月好像不够,要不两个月?一年?两年?
总要想办法让他顾不上纠缠阿若才是!
他一边踱着步,一边思索着,等听到熟悉的一声“大哥哥”时,才惊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海棠院外。
“大哥哥怎么来了?”她双眸微弯,含笑看着他。
海棠院没有院墙,四周围了一圈花栅栏,她披着一袭月白色披风,映着皎皎清辉,眉笼轻愁,浑身散着淡淡寒意。
“就是想来看看你睡了没。”他亦含笑回答,眉心却情不自禁微蹙。
印象中,阿若曾经格外爱穿红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身上都是这样清淡的颜色了。
仿佛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她悄悄地变了。
林嘉若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身上,不安地问:“怎么?不好看吗?”仔细一想,大哥哥从前似乎都爱看她穿红色。
林致之笑着摇了摇头,道:“阿若穿什么都好看,只是这颜色有些冷,教人看了心疼。”
她脸上一红,很快又淡了下去。
“我睡不着呢,大哥哥来陪我说说话吧……”语气似乎有些惆怅。
院子里有常备的竹榻,丫鬟们在上面铺了厚厚的褥子,他扶着她坐下,目光落到她满怀心事的脸上,柔声问道:“是不是想念三叔了?”
林嘉若愣了愣,垂下眼眸,默默点了点头,忽又仰起头望向天上的圆月。
去年中秋,爹爹还在前线,她读着他让人送回的家书,假装他还在身边;
他说,明月千里共一轮,你抬头时,我亦在望着它;
他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愿我儿笑对悲与离,珍惜欢与合。
但是今年,因为要隐瞒行踪,她没能收到他的信,也不知此时此刻,他和谁共享团圆?是否收到了她的信?是否正在月下细读?是否也同样思念她?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轻声问:“不如年底随我一起回京?”
她看了他一眼,脸上忽而露着希冀,忽而又变成犹豫,最后摇了摇头,模模糊糊地说:“再说吧……”
在一人身边,就要离开另一人,手心手背都是肉,都会疼。
林致之心中一叹,摸了摸她的头,换了话题:“九月初十是我师父大寿,阿若想不想同我一起去万柳谷?”
林嘉若又惊又喜:“我可以去吗?”
他笑道:“当然可以,你师父、还有尚青云都会去——”顿了一顿,笑容渐深,“说起来,阿若也是同门晚辈呢!”
林嘉若也记起来了,眉眼弯弯地问道:“请问师叔祖,万柳谷在哪儿呢?”
林致之笑着在她额上轻敲了一记,道:“不远,就在金州,往返不过十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