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院中,丫鬟们都被赶到了院子里,房里只剩下大房母女二人,气氛一如既往的焦灼。
“孙家还是不肯把汗巾还回来吗?”林嘉兰急得直转圈。
已经三天了,二房那里始终没有传来好消息。
甘氏也眉头紧皱,心烦意乱。
“娘亲,孙家实在欺人太甚!”林嘉兰冲到甘氏面前,眼中泪珠滚滚,愤怒,不甘,“女儿绝不妥协!”
“别怕!”甘氏沉沉地说,“孙家人品如此卑劣,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这事如果传出去怕是对妹妹们的闺誉有碍,祖母和婶娘那里……”林嘉兰并没有因为甘氏的话就放下心来,她已经是大人了,这些道理她都懂。
甘氏冷笑道:“你要是嫁给了孙赢才是对妹妹们的闺誉有碍!谁要是敢犯这个糊涂——”甘氏没有说下去,但满面寒霜,杀气凛然。
看林嘉兰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甘氏心中一软,柔声安慰道:“你不过才十三岁,就算这事闹出来,过了两年也就淡了,余杭太小,未必就有配得上我儿的,你爹早就交代过了,你的婚事,要细细地挑,万万不能将就——”冷冷一笑,“那孙家是什么破落户,也敢肖想我儿!”
她的女儿,可不仅仅是林家的嫡长孙女、甘家的外孙女,日后的事还难说呢!
“可是我的汗巾……”林嘉兰还是不放心,“那条汗巾上有女儿亲手绣的兰草标记,那畜生硬是抢了去,若不拿回来,总是个事端!”
一想起那天的事,林嘉兰就气得两眼通红。
孙家兄妹合伙将她骗到无人处,语出轻薄不说,还抢了她的汗巾,若不是有人路过,她趁机逃走,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欺人太甚!
甘氏冷笑道:“怕什么!不过一条汗巾,我们抵死不认,他们能怎样!”
话是这么说,可余杭的圈子就这么大,林嘉兰的绣工未必就没人认得出来,风言风语总是难免。
或者应该将女儿送到金陵住一段时间?甘氏低头琢磨着,心里愤愤难平。
这时,有丫鬟在门外犹豫着通报:“夫人,姑娘,四姑娘来了……”
阿若?她来做什么?
甘氏不解地看了看林嘉兰。
林嘉兰也愣了愣,恍然道:“大哥让我盯着阿若练字,这几天我都没空管她,可能是功课都做完了……”
算起来,放养林嘉若已经好几天了,之前都没见她主动送功课过来,怎么今天都追到孟春院来了?
林嘉若被带了进来,她身后的丫鬟都两手空空,倒是她自己怀里抱了小包袱。
“这几天功课都做完了?”一进门,就被劈头问了这么一句,林嘉若瞬间垮了小脸。
“我是来给大伯母和大姐姐送东西的。”林嘉若哀怨地看了林嘉兰一眼,“大姐姐真是恩将仇报!”
林嘉兰脸色一僵:“胡说什么呢?不要乱用成语!”
甘氏被她逗笑了,温和地问:“阿若手里拿着什么呢?”
林嘉若精神一振,捧着小包袱放到了甘氏身边的茶桌上,一脸邀功地说:“娘亲让我把这个送来给大伯母和大姐姐,说你们正在找这个呢!”
甘氏母女俩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是一个“咯噔”。
林嘉兰按捺不住心中激动,冲上前去粗鲁地打开了包袱。
柔软的布料,鲜嫩的颜色,林嘉兰迫不及待地翻找着,很快就找出一条藕色的绉绸,翻到一角,一丛素色的兰草清新淡雅,几乎让她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