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低着头问:“皇上乃天子,无所不有,无所不能,民女卑微如草芥,恐怕没什么能帮上皇上。”无论如何,能拒绝先拒绝,毕竟皇上的忙可不好帮,她可不是李玉书,说帮他夺天下就能帮他夺天下,自己的那点儿小聪明,在皇上这里分分钟钟被识破。
慕凌辰却显然不打算接她的话,看着李玉书沉默。
李玉书在他答应的时候,甚至在苏锦提出求皇上帮忙的时候就知道,一旦皇上答应了,只怕自己又要卖给皇上一次了,所以在他忽然提出要求的时候,苏锦是有些惊讶,李玉书一点儿也不惊讶,这才像是那个老谋深算的皇上的作风。
他无奈拱手:“皇上有何吩咐,草民定当尽力为皇上分忧。”
一直沉默的慕凌辰这才笑着伸手扶了李玉书一把,笑道:‘既然是为朕分忧,怎么能不赏你个官做做呢?如今北境已平,西南少数却屡屡有所动作,朕虽还不将他们这些小打小闹放在眼里,但若是不派人收拾了他们,还真当我朝无人,李爱卿,朕就封你为西南按察使,替朕走一趟西南如何?’
苏锦再笨现在也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套,恐怕他们今天来就是皇上下好的套,就等着他们往里钻呢,即便她今天没有提出什么请求,他也会想办法让李玉书答应的,毕竟今天他们是来感谢皇上当初派太医救她一命的。
果然李玉书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他当初来求皇上派人救杏儿的时候就知道,这笔债自己肯定是欠下了,至于什么时候皇上要讨回来他就不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李玉书在脑子飞快地想了想,此份差事朝中是否还有可用之人,心中大概有数之后,他跪了下来向慕凌辰行礼:“臣定当不辱使命。”
慕凌辰很高兴,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进展的还要顺利,这确实是他设好的圈套,就等着李玉书往里面跳呢。
当初他在扬州的一举一动可都没逃过自己的眼睛,他知道李玉书已经分了家,也知道他火急火燎赶来了京城,甚至知道是苏锦病重了,但是他根本没有派人去看,自然也没有派太医去诊治,他在等李玉书来求他,要让李玉书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这个人情足够他答应自己的条件。
西南叛乱若是真像他说的那么不值一提,他也不必特地派李玉书前去,只是那边山高路远,就算自己这个皇帝也并不清楚情况到底如何,他只知道,事情既然有零星传到了自己耳朵里,那么真实的情况一定比自己听到的严重百倍。
朝中也并非无人可用,他登基多年,向来励精图治,广纳人才,能臣贤臣都有,但要说真正信得过,给他处置一方的权力的,慕凌辰除了李玉书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事情进展的比自己想象的还顺利,慕凌辰很高兴,一高兴就打算再送李玉书一个人情,他看着苏锦笑道:“苏姑娘跟着李爱卿也有些时候了吧,朕记得当初还在王府的时候,李爱卿就说苏姑娘是内人了,怎么,朕看着苏姑娘倒一直是没有嫁人的打扮?”
苏锦以为这皇上顺利地坑了李玉书事情就算结束了,虽然说有些对不住他,但苏锦也知道,李玉书既然愿意答应下来,一定有自己的办法,她也不必多虑,没想到自己又忽然被皇上点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玉书看苏锦没有说话,正打算开口替她解围,慕凌辰却看了他一眼说道:“李爱卿,又打算找个什么理由遮掩?”
李玉书连忙拱手:“微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胆子大的很,既然苏姑娘并不是你的夫人,当初却告诉朕她是你的内人,这可是欺君之罪,你可知罪?”慕凌辰忽然冷声问道。
慕凌辰上位多年,便是没有做皇帝的时候,威严也不可小觑,如今在龙椅上坐了几年,威严更胜从前了,便是苏锦想着他不会真的发难,当他故意冷下声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紧张了一下。
李玉书连忙要跪下:“微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慕凌辰这次倒是没有要扶他起来:“欺君之罪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微臣以为,皇上自有决断。”李玉书油盐不进。他知道慕凌辰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他们而已,自己倒是不怕,只是看杏儿的样子,却是有些担心。
慕凌辰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指了指苏锦说道:‘朕倒是有一个办法,不如你们两个即刻成婚,既然真的做了夫妻,也不算是欺骗朕了。’
李玉书无奈叹气,虽然慕凌辰故作生气,他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知道他这是又想出了什么歪主意,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打算。
对这个想法,他当然不会拒绝,只是这要看杏儿的意思,他与杏儿刚刚解除误会,虽然彼此心中都有对方,但真的现在就成亲,他有点担心杏儿不能很好地适应。
而且还有一点担忧,虽然杏儿知道了当年梅儿自杀的真相,与自己无关,更与她无关,知道梅儿喜欢的另有其人,所以接受了自己,但要真的成亲,李玉书还是没有把握,杏儿会不会答应,至少现在他是没有把握的。
他本来是想着就这么陪着杏儿,她去哪里,自己就陪在她身边,就已经知足了,至于成亲,那要等杏儿想明白了,自己愿意了才行,没想到皇上忽然掺和进来,把他的计划全部搅乱了。
李玉书久久没有说话,回答皇上不难,回绝皇上也不难,难的是杏儿,他私心里既盼着杏儿能答应,又害怕杏儿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