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子气得跺脚,想打女人,又忆起慕容祯和慕容祉就他打女人的事训过几回,扬起的手又落下,“我找公主商量,大哥那么喜欢她,大哥死了,她得替大哥报仇。”
栀香与李氏这才撒手放开。
六公子一个转身迎上云罗,正遇了个照面,云罗看着一屋子的女人,抹泪的、惊魂未定的……一眼就辩出其间六个打扮不俗的女人,她们皆是六公子的妻妾,其间怀有身孕的李氏越发醒目。
五公子从一边过来,抱拳唤声:“拜见公主殿下!”面露怯容,他原就担心,而今又被软禁。
云罗在大殿贵妃椅上落座,抬手对左右道:“我与五公子、六公子说说话,你们都各自去忙。”并没有说要他们退下,这些服侍的宫人里,只怕有辽王世子的人。
有宫人奉了茶点,云罗示意二人走近,提高嗓门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要节哀顺变。”
六公子一听这话,立时就道:“大哥生前,待你最好,你怎么可这样说?你得替他报仇……”
云罗声若蚊鸣:“一会儿你们看到什么字,都不要叫嚷出来。”又提高嗓门道:“他人都死了,难道你们也要一起寻死,现下辽王世子是储君,你们要敬他。”心里却暗骂:辽王这位置能不能坐稳尚且难说呢。她沾了茶水,在桌上写着“祯、祉未死。”四字。
果然,兄弟二人见着这字,一脸意外,可整个京城都说他们死了。
云罗手帕一拂,桌字的字没了,捂住低声道:“你们帮不了他,但这当口就得安安静静地待着,且保全了你们的性命再说。”
六公子坐在云罗身侧,神色里难捺喜色,“公主,真的么?大哥和四哥并没有死?”声音很低,小心地看着不远处的宫人,生怕被他们发现了一般。
云罗依旧大声道:“你们放心,只要你们顺从辽王世子,待他登基之后,不会薄待了你们。至于眼下,你们就在重华宫里安安静静地待着,还望二位公子代表豫王府参加辽王世子的登基大典呢。”
五公子虽说胆小,此刻反应过来,忙道:“我们听公主的,六弟,你也别大吵大叫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得好好活下去呢。”
云罗又说了些宽慰的话,在旁人看来,她就是来开解两位豫王府公子的,说罢了话领着宫人离去,早前吵嚷要报仇的六公子安静了下来,而五公子也回东偏殿歇下了。
袁小蝶紧跟云罗身后,快走几步,道:“京城一切依旧,各家各府、各商家百姓,家家门口都挂起了祭灯等物,往皇陵方向各家亦搭起了祭棚。”
云罗吐了口气,“但愿五、六公子能安静些,要是他们再闹,我担心保不住他们。”
袁小蝶轻声道:“门主,我瞧五公子倒是个沉稳的,我一会寻机会私下与他说话。”
云罗一直在猜慕容祯设局时,也许估意要瞒着五公子与六公子,由得六公子去闹,六公子闹得越凶,世人就越以为慕容祯死了,“记得叮嘱六公子,每日假意闹闹,但不得骂辽王世子,骂骂蜀王、广平王就行,免得他人生疑。”
袁小蝶领会。
昌隆帝逝后五天了,因天气炎热不能在宫里搁得太久,“按照历代规矩,新君要在先帝灵前登基。”
而明日就是辽王世子选定的登基吉日,他要先登基,再替昌隆帝发丧、出殡,以新君之尊,领君臣送葬。
易嬷嬷轻声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封后大典在六月十三,辽王世子的意思,要封他的结发孟氏为元妃,位同贵妃。”
云罗不屑一顿,嘴角含着一分讥笑,近乎呢喃自问:“这么些天,他到底去哪儿了?怎的不见人了,再不出现,难不成就由得辽王世子夺了他的东西去?”她太了解慕容祯,是他的东西,谁也别想打主意,他许过她的,答应她的一一都会替他达成。
易嬷嬷见四下无人,低声道:“公主是说……豫王世子没死?”如果没死,为甚豫王世子没露面。
袁小蝶顿首道:“门主,属下以为今晚将是最后期限,公主不觉着今晚的皇宫太静了?”
在这宫里,一旦入夜,四下静得可怕。
白天时,处处人头窜动,忙忙碌碌。
云罗吐了口气,“对,明儿一早许有意想不到的事呢。”顿了片刻,“着人预备香汤,吩咐归鸿斋上下,明早有大事,今晚除了值夜的,都早些歇息。”
众人以为云罗所说的大事,定是辽王世子登基之事。
云罗给周婕妤之权,早前周婕妤与吴才人还过去询问韩德妃一二,这两日索性也不问她,遇到拿不定主意的大事,便亲自过来请示云罗,韩德妃竟成了摆设。
韩珠蕊不满地立在韩德妃身边,“姑母真要这么退让么,还没做皇后呢,就开始摆起了皇后的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