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极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何氏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擦不干。
众人皆是擦着眼角,程紫玉却是满足于眼前亲人的完好,满足于何氏那句“都好”,只由着大夫把脉问诊……
李纯风一般赶到后,众人极有眼色都退了下去。
程紫玉已经听说了,她睡了将近两天一夜。李纯推了所有事,一直在陪她。
他连收尾事宜都交了出去。
刚刚离开,是因为许海直要走,而康安伯已经赶到,他去交接了一番。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表情变了好几变。
有欣喜,有担忧,有嗔怪,有爱怜……
而她的回应表情,则只有一个:笑。
他上来搂她肩,既想安慰她两句,又想表个心意,还想骂她两句,可话到口边,还是成了道歉。
“对不住,我去晚了。让你和孩子受苦了。我以后……”
“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命。”她往他怀里钻了钻。
知他怕扯到自己后背伤口而连抱她都不敢用力,程紫玉拿两只粽子手紧紧搂他。“我们都好好的,真好!”
“失之交臂的滋味,我差点又尝了一次。我当时怕极了。”李纯双手捧着她脸,定定到:“你若真出了事,我也不想活了。”他受够了孤单,当以为她死了时,他心头那种万念俱灰,到此刻依旧让他心惊肉跳……
“不许胡说!”程紫玉笑。“我们都不会死!”
“那你还敢冒险!还敢与那人同归于尽?你就不能再等一等?”
“第一次,的确是我错了。我该再等等的。但第二次在水里,我是感觉到你了才敢拖着他往水里去……”
当时情况危急,程紫玉心头一阵急跳,确实是感觉到李纯已在附近。
她当时的处境更不允许她受制于朱常珏。她知道若李纯看见,一定会上当。届时所有主动权都会到朱常珏手上。她努力了那么久那么多,如何甘心!
所以她才要赌一把。
她要赌,李纯可以及时救她!
所以她才敢将人往水里拉。
朱常珏果然受不了,松开了她的脖子……
“可你就没想过,若我晚一步,结果当如何?……我眼睁睁的无能为力,我该如何怄死?”李纯一说就来气。“而且,你有身孕的事,为何不通过甲卫给我带话?你故意以太后的名头压住甲卫,你胆子真不小。你带着孩子屡屡冒险,简直就是……”
“我错了,是我错。我认错,不会了,再不会了。我发誓。”
“程紫玉,昨日,我备受煎熬时就发誓了,只要能脱险,以后再不离开你!天塌下来,我也不管了。你到哪儿,我去哪儿!”
“好,以后我和孩子都靠你照顾了!不过……”程紫玉想到外边形势。“扫尾事宜不少吧?你这么撂挑子,能行?”
李纯张了张口,轻轻一叹。
“万事难两全。对眼下的我来说,你这里更重要。”
程紫玉见他眉间依旧难掩忧虑,马上想到:“是京城……出事了?”肯定不是东海,否则康安伯不会过来。一定不是江南,否则刚刚母亲定有所忧。那么便只剩京城了。
“刚收到的消息,是前天晚上发出的。消息不太好。皇上的药断了,可能撑不下去了。还在等进一步消息。我估摸着,今日或明日,哲王就该入京了。局势应该这两天就能定下来……”
李纯眼里,有淡淡的挂怀。
程紫玉知道,那是对皇帝的。
“李纯,你先回京吧!”她有伤有孕,坐不了马车,肯定是赶不及了。
“不行,我刚刚才……”
“真的。不是赌气。你应该回去。你一直说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但事实他才是你眼下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亲人。那改变不了。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但不管如何,这是最后一面了。该放下了,你去吧,去见他最后一次。我不想你留有遗憾。我正好在荆溪养胎,等局势稳定了,你再回来接我,好吗?”
程紫玉能懂李纯。
他对皇帝因为上一辈的事一直隔阂难除,可皇帝对他有养育之恩,骨血之情,所以左右不是的他只能为难了自己。他能做的,便是一边报恩一边不被这份情所羁绊。
他虽面上不显,可心里的寂寞很大一部分还是来自那种想亲近却做不到的遗憾。这次他若回不去,这个心结不解开,一定会困扰苦恼他一辈子……
李纯到底点头了。
他回京了。
最快的速度。
甚至先了押解朱常珏的牢车一步。
是,朱常珏没死。
李纯收拾他时,故意留了活口。
而朱常珏被抓后,他的所有计划也宣告破灭。
树倒猢狲散,他的人当场便降了大半。
只有一小部分他的亲兵从头到尾都在负隅顽抗,甚至妄图退回东海扶持他的儿子上位。
但急着立功的许海直第一个就不答应,一天一夜的围追堵截,朱常珏的这部分兵力基本被全剿。
康安伯那里也顺利脱身,一部分兵力汇合了从各路赶来的援兵,迅速开往东海去抄朱常珏的老巢。另一部分兵力则赶来与李纯汇合,准备押解朱常珏入京。
李纯在西南的兵力早就收到了军报,所以朱常珏派去寻找哲王的那一万多人收到了最热烈的“欢迎”——全歼!
消息传出后,朱常珏的所有势力要么投降,要么逃散。
东海被抄了底,自然也曝出昔日所谓桃花源一样的存在只是一个谎言一个梦,都是朱常珏为了笼络人心和天命之说的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