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心为上吧。要不要我陪你去?”
“那倒不用。这后宫里,就她那样的,还能对我做什么不成!”
“也是。”从文庆算计上李纯,连皇帝都算计进去那刻开始,便注定她在皇帝身边绝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此刻的她和将来的她,应该除了一个位份,也不可能再有其他了。她又还能做什么……
一刻多钟后,文庆身边的老嬷嬷到了文兰身侧说了几句。
文兰起身便要随她去。
“去哪儿?”程紫玉问。
“就慈宁宫外边的更衣处。文庆去拿信笺了。我便去瞧一眼。既然要比对,便有争执的风险,我可不想在慈宁宫再与她闹起来,丢了朝鲜颜面。我这心里不踏实,那信笺我得看一眼才稳妥。”
文兰带着几分忧心去了。
见她往外走后,程紫玉给了柳儿个眼神。
柳儿会意,便跟了出去。
过了一小会儿,柳儿回来了。
“文兰公主的确是进了慈宁宫外不远处,一间用作女宾更衣和休憩的偏殿里。外边也有伺宴的宫女把守着,奴婢跟近了几步,不多一会儿便见庆嫔也步履匆匆进去了。应该是没问题。”
“那就好。”
然而,等了半刻多钟,不见文兰回来,程紫玉莫名有些心慌。
按理最近宫里宫外都挺老实,她倒不是怕有人会胆大包天瞎蹦跶,主要是担心状况复杂时文兰会应付不过来。
“咱们也去更衣吧!”程紫玉带了柳儿和桂儿出了慈宁宫。
三人往柳儿示意的那个方向走去。
刚行了不到二十步,她们便见远远的,文庆那老嬷嬷又哭丧着脸跑来:
“郡主来得正好。赶紧来几个人帮忙。文兰公主和庆嫔一言不合打起来了。两边气性都大,一个抓脸一个揪头发,怎么都不肯松!
我们主子脸都被抓花了,怕是要破相!奴婢们实在拉不住,为保主子们的母国颜面,老奴不敢张扬,刚刚把守着那偏殿外门的奴才给支开想找人帮忙,您过来就好,只求郡主您帮个忙。”
“额……”文兰文庆两人有宿怨,今番显然有人执意挑拨,这两人打起来,若闹大了,怕是要着了道。
“柳儿,赶紧跟着嬷嬷先去拉开人。”
柳儿得命,跟着那嬷嬷快速往那院中跑去。
程紫玉也不由加紧了步伐。
好在离得不远,这会儿宫人们虽进进出出,但注意力都在慈宁宫。
只是不知究竟谁在捣鬼。
离得近了,程紫玉和桂儿也听到那偏殿宫墙那边有打砸声传出。而那门口,也只剩了一个挂着眼泪原地乱转的小宫女。
“郡主,快!您快进去劝劝!”小宫女跺着脚,赶紧推开门。“文兰公主听您的话,您给劝劝,再闹下去,今日双喜临门的,怕两位主子都要受罚。”
程紫玉和桂儿抬脚往里边跨……
脚步踏出去的一瞬间,程紫玉心头一闪,暗道不对。
她突然想起来,文兰自打上次暗杀事件后,出门连绿乔都不带了。身边带着的都是有武艺的丫头,真要和文庆打起来,哪里需要自己的人来帮忙拉开和劝架?就凭她今日身边那两个丫头,对付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一起的围攻都没问题吧?
所以,一定有哪里不对!
自己关心则乱,只想着今日处处反常,怕有人在算计朝鲜人而对朱常哲不利,却连如此低级的漏洞都没能看出来?
难不成……是冲着自己来的?
程紫玉心头一颤,连连缩脚,哪知身后已有一把力撞了上来。
她一个趔趄,往前栽了出去。
身后大门已经砰地一下关上。到底没能躲开。
“小心!”
眼见程紫玉要栽倒,桂儿的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去拉,下意识也跟着往前走了两步。她另一手自然没忘后摆顶门,这才发现那门纹丝不动,压根不是轻易能推开的。
而随着院门被合上,桂儿耳边已有不止一道风声袭来。
门后本就藏着人,这会儿全都站位到了她的身后。
她右手拉人,侧身后望的同时左手出击。
侧后方不止一人,桂儿听出来了。她暗叫糟糕,往后肘击的同时,还用足勾了门边几个花盆往后踢去。
可身后的动静和她击空的手肘让她心沉了下去。
接连踢出的几个花盆全都应声而碎,却没击中一人。所以全都是练家子。
单手难敌多人偷袭。要栽!
在护住程紫玉的前提下,她身后的空档也暴露了出来。
果然,棍棒已经砸来,在她后颈发出了一声闷响。
这个瞬间的程紫玉也才明白在墙那边走来时听到的那一串打砸声,实际上,要么是柳儿被偷袭时发出,要么是这帮人为了引自己上钩的卖力演出了。
面对柳儿都能速战速决,她不用回头也能猜到,身后偷袭的绝对不止一人。
“救——”救命的救字刚一出口,程紫玉便觉身后一重,左手一松,桂儿倒下了。
程紫玉被桂儿的力带了一把没站稳,跟着后仰跌倒,勉强避过了原本冲着她后脑勺来的一击。
可她今日运气真真差极了。
摔下去撑身的手一只磕在了门边的石阶上,掌心被割破,另一只手则落在了刚被桂儿砸碎的花盆碎片上。
老天戏弄,那片不开眼的瓷片正是弧面釉底在下,内胚切口朝上,好巧不巧地等来了她的左手。
碎片入肉,瓷片打滑,撑下去的第一把就没稳住。既耽搁了她爬起身,又叫那瓷片拉长了伤口并深深插进手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