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黎无垢、淳于良、萧天笑以及玉清子一辈人的修为,本来也不会怕了降头术,然而虽然都是修的长生之道,最终都会殊途同归,但途径不一,自然就不甚了解,所谓“隔行如隔山”便是这个道理。
除此之外,还有阎王小队和部分修为较弱的弟子,暂时还不具备抗衡降头的能力,这也是天门中南一路迟滞于孟海的最主要原因——总不能不计伤亡的蒙着头往前冲吧?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可想而知不会被门主赞同。
还好,有瓦拉里洛负责对付无可防备的降头术,天门众人应对任何实质攻击,就在孟海原始森林中的这块小小营地上,坐等中南所有黑衣降头师的组团攻击。
只需打败了这些降头师,又有什么力量能阻止天门南下?
也正好趁此机会,一战而竟全功!
比起漫山遍野的四处猎杀降头师,这可要好得多了。
问题是,能够战而胜之么?
那夜,残月如钩,清冷的月华与淡淡星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投进林间,却只映照出铺在地面一层又一层的蛇蝎蜈蚣等毒物。
那夜,清风轻抚,带来的也只是中人欲呕的微微腥气,再不见任何诗情画意。
那夜,几颗头颅擦着树梢,从大其力飞掠而来。这是以素察为首的黑衣大降们,想要在五毒降头的攻击间隙,寻找一击致命的机会。
这本该是个宁静祥和的山林之夜,却注定将成为一处你死我活的战场。
毒物们就像毫无感觉的海潮,一波接一波的扑向那处小小空地,绵绵不绝,永无止境。
蛇信在不断吞吐,随之发出“咝咝”的低鸣,无数条蛇汇集在一起,整个山林都回响着这种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拔足欲逃。
毒蝎举着大钳,尾钩高竖,偶尔在月色下,反射出蓝汪汪的微光。无数只毒蝎组成的海洋,就像一望无际的铁甲军阵,浩浩荡荡的朝着那处空地进发。
数不清的蜈蚣等爬虫掺杂其中,在降头师的驱使下,埋头冲向目标营地。
地面是层层叠叠的毒虫,空中,则是特异的天蚕与飞蜈等剧毒集群,它们舍生忘死,它们毫无感觉,仿佛它们的任务,就是攻进那座营地——即便是死!
不仅如此,还有大量的毒物前赴后继,从地下打洞前行,并不介意将那整座营地的地面,都钻成密密麻麻的蜂巢!
这些毒物,都是从孟海附近的山林驱赶而来。在降头师的役使下,它们毫无反抗之力,或者说,这些低等生物,在降头术面前根本失去了自己的思维,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本能:
攻击,噬咬,和杀戮。
哪怕死亡。
在降头师眼中,这就是它们的宿命:将残忍的五毒降头,通过这些毒物的身体,下到那些该死的华夏人体内,让他们凄惨死去!
然而瓦拉里洛就像亘古屹立的岩石,承受住了海浪们源源不断的冲击。
一道道蓝白相间的火焰从支撑营帐的木桩上降下,就像一层层纯净的海水,淹没了整片空地,浸润着营帐下方深深的地皮,让所有来犯的毒物无处藏身,并最终在这漂亮的烈火中成为一堆堆灰烬。
漫天的天蚕与飞蜈,更是飞蛾扑火般投入了空中朝霞般绚烂的火圈,瞬间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但即便如此,在降头师的催动下,毒物们依然络绎不绝的发起进攻,用自己的生命,企图在瓦拉里洛的防御中撕开一个口子,或者打乱对方的节奏,为即将赶来的黑衣大降们创造出乘虚而入的一丝空隙。
然而,它们面对的是瓦拉里洛——最强大的白衣大师!
尽管从上午到半夜,这些毒物都一直在不计生死的进攻,但瓦拉里洛依旧白衣飘飘,应付得水泄不通,而且轻松写意,似乎并未将这些凶残丑陋的小小毒物们放在心上。
实际也是如此。
堂堂白衣大师的眼中,又怎会看得起五毒降头这种低微的法术?即便就是倾整个中南的毒物来攻,又怎敌得过瓦拉里洛苦修的心灵真火?
何况毒物们面对的,还不仅仅只是一个瓦拉里洛——天门中的华夏修真者,也不乏远程攻击的手段。
各种天雷、烈焰、冰冻等术法连连使出,个个威力无穷,杀伤力巨大,往往一杀就是一大片,就连营地周围的森林都被弄出了无数大坑,看起来凄惨无比。
然而更凄惨的,还是中南的生态。
如此大量的毒物损失,必然会让食物链上下端的生物受到影响:或者因失去这些毒物为食而饿死,或者因为没了这些天敌而大肆繁衍,并最终泛滥成灾。
但这一切后果,都不可能影响到正在交战的双方。在天门众人与黑衣降们的眼中,除非对方死亡或投降,否则战事无可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