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转眼之间,原本平整寂静的营地就成为了另一番模样。
地面已被弟子们特意压平,在各自武力施展下,简直与水泥地都有得一拼。但是现在,坚硬的地面上已经堆满了各种蛇蝎毒虫,相互纠缠着扭滚盘绕。那不断起伏的丑恶形状,宛如飘浮在水波上的密密浮萍,一圈圈的荡漾着,以天门所在的营帐为圆心,层层叠叠而来。
其实已经不能算是包围,因为就连搭建营帐的木桩下,也同时冒出了无数的毒虫!
有顺着木桩拼命上爬的,如毒蝎蜈蚣等等;有盘旋缠绕而上的,如各种毒蛇。眨眼间数十根密密麻麻的帐篷支柱,就已经“胖”了一圈,全都是密密麻麻、竭力向上进发的毒物。
此时空中也传来了绵绵不绝的“嗡嗡”声,那是在夜雾中陡然出现、穿过火苗舔噬、铺天盖地的天蚕与飞蜈,在外围毒蚊的护卫下,组成一个个密集的编队,向营帐猛扑而下。那翅膀鼓动时带起的微甜腥味,中人欲呕!
营地四周的青色火苗还在不断升腾,仿佛战鼓,极有规律的指挥着天上地下的攻击集群。而陷与其中的,不仅有帐篷中的人们,更有还在巡逻警戒的天门弟子。
枪声在第一时间沉闷响起,几乎就在瓦拉里洛低呼出声的同时。这是营帐中的阎王小队在射杀目所能及的偷袭者,也在为被毒虫攻击的天门弟子减轻负担。
还未等瓦拉里洛有所举动,手雷和燃烧弹、震荡弹已如雨下,落在地面上,爆起堆堆火焰和强烈闪光,带着猛烈的冲击波,掀开一层层毒虫,真可谓威势惊人。
然而这样的打击并不能维持多久,毕竟阎王小队携带的弹药有限——特种作战而已,又不是大规模的正面对敌,只能以轻武器为主。
还好,与阎王小队同时行动的,还有全体巡逻弟子。
天门各派,在门主的教诲下,不论是以武入道,还是先修本心,但这武学却是实实在在。尤其受了门主点拨,对天地元气的变化尤为敏感。那火堆变色和毒虫掩杀所带来的元气波动,早就被弟子们察觉。既是生死相搏,此时又怎会留手?
因此尽管事发仓促,天门众人依然即时做出了最准确的回应,以各自最猛烈的手段,绞杀着袭来的毒虫。
瓦拉里洛看在眼里,极是震惊。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在自己察觉到到降头气息的时候,也能精准的感觉到危险来临?难道,他们都是难得一见的白衣降不成?或者说,他们每一个都具有和白衣降同样的能力?
瓦拉里洛摇摇头,似乎想将这种荒谬的念头从脑海里清除出去。但紧接着,又让他看到了更为惊骇的场面:
就在这各色毒物涌成的浪潮中,在青色火焰的升腾映照下,三条人影正纵横驰骋,浮空掠行。所过之处天雷滚滚、血肉横飞!
在不断陡然拔高的嘶鸣声中,无数蛇虫在雷声与呼喝声中化为残渣或灰烬,处处平地重新露出“水”面。在电光闪烁中,在声声爆炸里。这三人就像三座浮空炮台,不断将地上毒物轰杀成渣。那威势,那力道,堪比九天惊雷,看得瓦拉里洛目眩神迷。
“师叔他们回来了!我也要去杀光这些讨厌的东西!”素文兴奋的一声大叫,拨出宝剑便要冲出去,却被瓦拉里洛立刻抓住了手臂。
“逞一时之勇,又怎能影响大局?”
瓦拉里洛虽未想到素文的同道们居然会如此悍勇,但对降头术的了解,还是做出了最及时最明智的决定:
“你这些同道虽然强大,但人力有时而穷,又如何杀得尽山林中的所有毒虫……你且去招呼帐篷内的那些人,”瓦拉里洛指了指正在发射弹药的阎王小队,一脸的沉肃。“只要他们保护好我的身体就行。其他的,由我应付!”
这倒不是瓦拉里洛怕死,而是所有的白衣降头师都有这种缺陷。
修心,而难以修身。
说到降头术,白衣大师自然是顶尖的存在。但论当面拳脚相向……呵呵!
好吧,智者不以筋骨为能。瓦拉里洛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算是高大上的借口,也不理素文惊讶的表情,盘膝而坐,念咒声当即响起。
两道火焰随之而起,炽热而寒冷,雪白而又娇艳。美丽至极,彻底让素文回不了神。
这哪里是什么白衣酱油师?完全就是焰火师有木有?
雪白而阴冷的火焰突兀出现,从支撑营帐的木桩上缓缓降下,所过之处平平整整,再不见任何蛇蝎蜈蚣!更诡异的是,那白雪般的火苗不仅牢牢护住木桩,宛如那一根根木头上开出的火焰状冰凌,而且还直入地下,将这一片空地烧成了一片雪地火海!
炽热而熊烈的火光则腾起空中,迅速涨大,仿佛一片绚丽朝霞,将营帐牢牢罩住。那一刻的风景,简直美丽无比,让素文看得心旌动摇,差点就掏出手机忙于自拍……
空中火光熊熊,一波波飞袭而来的天蚕飞蜈,一轮轮无所畏惧的毒蚊,都在火光中化作飞烟,再无能威胁到天门众人!
“这白衣降头师的神秘,当真是无法理解!”
黎无垢带着淳于良和萧天笑掠回营帐,守护在瓦拉里洛身边。一面看着潜心念咒的白衣降,一面心有余悸的想着:
“要是老子,估计就是杀到精疲力竭,恐怕也杀不完这许多毒物!”
“老瓦看不出来呢!”素文雀跃着——虽然这小女孩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开心老瓦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