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里很暗,空气中弥漫浓浓的烟草味和汗臭味,副驾驶座上的奔奔一声不吭地掐灭烟头,拿起电话快速拨号,说:“狼狗,准备行动。这次再要失手,小心勇哥收拾你。”说完,他放下电话,扭头说:“勇哥,为什么这个时候下手?”
“不该知道的就别打听。”马志勇探了探身子,悠悠道:“我只能告诉你们,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干完这一票,我们就回西北,找到地方过几天踏踏实实的日子。”
奔奔知趣地闭上嘴巴,表情满意地朝反视镜里笑了笑。
眯眯眼忍不住问道:“勇哥,半年前,那个女警察抽了你一耳光,这仇正好报了。”
马志勇哼了一声,很显然,这话说中了他的心思。
奔奔的手机发出滴滴地短消息声音,他低头看了一眼,马上抬头对眯眯眼说:“快速接近。狼狗他们已经准备妥当。”
眯眯眼倏地转档轰油门,黑色面包车如离弦之箭朝奥迪逼近。
只要再转过一个弯,穿过白菜巷,就能到达东门集贸市场,楚天舒心里反倒不踏实起来,怎么还没有动静,莫非自己想多了,集贸市场真的发生了**?
这么想着,眼睛不经意从倒车镜瞥到一辆速度奇快的面包车,他眸子一亮,似乎联想到什么,松开一只手准备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前方的一处巷子口突然出现一辆残疾三轮车。
马国胜一惊,方向盘正要往右边打,右侧又正好窜出了一辆自行车。他暗骂一声,只得猛打方向盘往左侧的巷子里拐去,也就是他驾驶技术娴熟,险险避开了残疾车和自行车,奥迪斜刺里拐入了狭窄的巷道。
后面黑色面包车似乎也在跟着奥迪车避让,然后一个急刹车,堵住了小巷的出口。
楚天舒知道被人算计了,他把手机递给马国胜,说:“马师傅,你呆在车上,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别下来,赶紧给一个叫冷雪的打电话,告诉我们在东门白菜巷被人堵住了……”
话音未落,奥迪后车玻璃被某个重物“啪”地咋得粉碎,玻璃碎片纷飞,楚天舒猛地把杜雨菲扑在身下,瞬间,他的后背上传来阵阵刺痛,后脑勺上温热点点。他来不及细想,第一反应是不能被逼在车上,否则他和杜雨菲就是有天大能耐也不能幸免于难。
更何况,还会连累无辜的马国胜。
杜雨菲也是早有准备,她侧身搂抱住楚天舒的腰,伸手拉开车门,两腿一蹬车座,楚天舒在上,他来了一个前滚翻,杜雨菲在下,来了一个后滚翻,两人一齐翻滚出了车外,楚天舒在翻滚时还不忘提醒一句:“马师傅,锁上车门。”
奥迪被砸,马国胜脸色惨白,不是怕,是心疼,他刚想直起身子转头想一看究竟,后玻璃上又传来一道脆响,碎玻璃飞溅过来,他赶紧低伏下身子,一只手去摸手机,另一只手抓住了一把大号扳手。
两人翻出车外,这回是杜雨菲在上,楚天舒在下。
杜雨菲眼见着楚天舒的脑袋堪堪要撞向一米之距的墙壁,她用了个非标准的游泳到壁的触摸动作,双手在墙壁上一撑,两人的身体反向滑行半米,躲开了墙壁。
这时,一道锐气破空的声音倏然朝两人袭来。
躺在地上的楚天舒看的一清二楚,头皮一阵发麻,对方二话不说直接下杀手,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他猝然双腿齐出,如两根棍棒凶猛地朝来人踢去,当头举匕首的奔奔猝不及防,匕首“啪”地脱落,撞在墙壁上发出“叮当”的脆响。
杜雨菲心领神会,左脚单腿支地,右脚来了一招反向撩阴腿,旋风般向上横扫,只听“哎哟”之后又是“噗通”,奔奔应声飞跌,狭窄的巷子里,他向后仰倒时正好撞到了身后的眯眯眼,两人同时倒退了几步。
楚天舒和杜雨菲乘势站立起来,这才堪堪有了喘息的机会,然而他们一口气还未喘匀,奔奔再次跃起,如跳高选手般朝他们扑来。
杜雨菲面对着奔奔,来不及多想,她扶住楚天舒的双肩,霍然跃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双腿向奔奔飞踹撞去。
这一踹,她激发了全身百分之一百二十分的力道,不敢说如一辆时速奇快的路虎,至少可媲美一辆山地自行车在高速行驶中的力量。
跃起在空中的奔奔显然有些失措,如果不躲避,就只能和杜雨菲来了个实打实的“大撞击”。
杜雨菲脚踏地面,重心稳,保持平衡,身后还有楚天舒的依靠,而自己无处借力,撞击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奔奔身体后仰,重重仆跌在墙壁边的垃圾堆,发出一阵玻璃瓶子和塑料袋子的响声。然而他的反应实在是不一般,他几乎没有半秒钟的停滞,立刻跳起,如猛虎般低怒着挥出一记刺拳,动作行云流水,刚猛有力,绝非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要知道,奔奔年少练过硬功,年轻当过武警,退役做过保安,武功功底和临战经验都非同一般,来南岭之前就有着西北狼之称。
小巷之内,无法以多打少,只能一对一面对面地硬拼。
杜雨菲接了几招,额头开始冒汗,听拳风,她知道这家伙的力量大过她不止一筹,缠斗下去,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