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金龙自把周伯通送出去的那天起,心情一直很复杂。刚开始他还没太意识到有多严重,后来是越想越后怕,这是付大木使出的一招,目的就是要把自己变成一只跟他死死栓在一根线上的蚂炸,不让自己有其他的退路。
相对而言,薛金龙觉得付大木刚才说的那一番话,还比较顺听,作为一贯霸道的他,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也算不容易了。
到了眼下这样严重的局势,薛金龙只能跟他团结一致,谋求生路。不过,需要时时多个心眼,别让他再把自己算计进去了就行。
想到这里,他说:“我觉得大县长说得很对。这个时候,我们谁也不能抱怨过去。过去做得妥不妥,都过去了,留待以后再说也不迟。现在最着急的是眼下究竟该怎么办,应当快拿个主意。”
付大木见薛金龙表了态,心里高兴。但是眼下该怎么办,他还没有什么主意。他是想朝薛金龙问主意的,又觉得薛金龙刚说完就问他,不太好。于是,问陶玉鸣说:“老陶,你先说说,眼下怎么办,你有什么好主意?”
陶玉鸣说:“你们说吧。我一说,又是简单莽撞。”
为了引薛金龙的主意,付大木决定先说一些看法。他说:“好,我先说几句。我觉得我们对形势首先应当有个正确的判断。经过这一场改革,我们的人是下来了,使我们失去了控制县直和乡镇的那一部分权力,这固然是重大的损失,但也要看到,改革的成绩,功劳,也有我们一份子。我不也上电视了吗?报上不也有我的名字吗?这难道不是我们重大收获吗?我认为,我们不能小视了这方面的收获,可以说,这也是我这个县长的重要政绩。”
陶玉鸣听到这里,憋不住说:“县长县长,还不得听楚天舒这个书记的摆布?”
付大木对陶玉鸣的抢白很反感,但他强压住火气说:“老陶,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金龙,你说说,有什么好主意?”
薛金龙见付大木点将了,不能不开口了:“我认为大县长对形势的分析很对。我个人觉得,当前最要紧的是,加固我们的防线,静待时机,再行出击。”说到这里,他有意停下来,看付大木的眼色。
付大木躲开了薛金龙的目光,暂时不想表态。
薛金龙只得接着说:“我们要想想,哪些地方会出问题?出了问题,顶不顶不住?会不会露出马脚被抓住破绽?尤其是对那些决了口,我们可能会全军覆灭的地方,必须采取更严密的防范措施。”
经薛金龙这样一说,付大木倍感恐惧:“你具体指的是什么?”
薛金龙说:“我觉得应当抓住易出问题的关键部位。比如财政局,现在当上局长的那个蔡望东,身上没一点负担,年轻,好强,说不定很快就会刨出事来。当然,真要是出了状况,还可以往彭宝銮身上推……”
“金龙说得很对,财政局是一个特例,我们还有死去的彭宝銮当挡箭牌,其他方面也要注意,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我们一锅汤。金龙,还有什么地方,你也说说看。”
薛金龙接着说:“另一个地方,就是老陶那里了。”
“怎么,你还信不过我?”陶玉鸣很不满,冲着薛金龙瞪起了牛卵子样的眼珠。
薛金龙说:“哪个说了信不过你嘛?我的意思是,你那里还有一个对楚天舒死心塌地的杜雨菲。”
“一个小娘们,她翻不了天!”陶玉鸣显出一付凶神恶煞相。
“老陶,金龙说的有道理,不能不引起高度的注意。”付大木说:“周伯通虽然外逃了,但如果让杜雨菲把他挖出来,局面不可收拾啊。公安局那边就全靠你了,千万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哇。”
“老大,你放心好了。”陶玉鸣又一次作出保证:“我会把杜雨菲这小娘们支出去忙乎,不让她有时间和精力翻以前的老底子。”
付大木见薛金龙欲言又止,催促他说:“金龙,还有什么,请你全说出来。”
“别的,别的我暂时还没有想起来。”薛金龙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不,你一定还有什么没有说出来。”付大木看出薛金龙还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