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灯光陡然之间暗了下来,先前是淡淡的粉红色,而如今,这样的粉红色竟然在一点一点的转变,先是粉黄色,然后变成黄绿色,最后则整个头顶一片绿油油的,连着空气,也不知道何时变得潮湿粘稠,秦沐深呼一口气,总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得紧。
秦沐随手在自己胸前画下一道简易的符文,寥寥几笔,周围空气的粘稠感顿减,连秦沐头顶那个绿色的灯都变得淡了起来,仿佛要回归原状,只是这些变化皆在,以秦沐为圆心的一米范围内,而在这个范围外的,却一点点的变化着。
看着天花板开始滴落粘稠的液体,墙壁上,地上,皆是湿漉漉的,秦沐伸手沾了点,借着那淡绿色的灯光,看到手上的,竟然是血一样的东西,随手捻了捻,还是有些不确定,最后干脆放到嘴边尝了尝,闻着周围越来越重的血腥气,胃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一般,差点吐了出来,这玩意儿,确定是血无疑,可是不是人血,就不知道了。
这是要干嘛?若是只是平常的鬼打墙,看到秦沐在此等待,撑死也就是前来慰问一下,可眼前这位似乎要给秦沐送下一份大礼啊,周围的环境都跟着变了不说,还这样大的阵仗,秦沐悄悄的在手上画着缚灵符,打算对方一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扔过去,先束缚住再说。
可这个念头也只限于想想,因为等对方来了以后,秦沐就彻底傻了。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婴啼,渐渐地,整个走廊仿佛是一群婴儿在大哭开始的时候声音杂乱,后来则渐渐的并成一个声音,好像就是一个婴儿在那里使劲的哭,声音已经不能用洪亮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噪音,刺耳得紧。
秦沐突然发现,这婴儿要是布下这鬼打墙的阴灵的话,根本没办法跟他们说清楚,
这个念头刚起,借着那绿油油的光,仿若看见远处有个什么东西,正一点点的爬了过来,婴儿的哭声一停,感觉就像是腰斩了一般,突然间卡壳了,不管是哭的猛的,还是哭的弱的,统统销声匿迹。
周围静谧了大概不到十秒的样子,伴随着稀稀拉拉的、小小的、伏在地上的、不断爬动着的黑影,越来越多的时候,周围传来的是悉悉索索的摩擦声,就好像在地上爬着的声音一样。
开始的时候,声音小,秦沐周围所出现的那种小小的黑影也少,只是在左右两端的走廊尽头,依稀得能看见一些小小的黑影,渐渐的,这些黑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一点点的包围着秦沐的时候,秦沐才吃了一惊。
那包围秦沐的,正是一个个小小的婴儿,那模样,跟秦沐发现的婴尸,一模一样:头顶上是没有头盖骨的,仿佛被突兀的切掉了,切口平滑,露出白花花的脑子,整个肚子是敞开的,如同一件披在身上的风衣,趴着的时候,被一分为二的肚皮,翻着红色的粘膜,湿哒哒的拖在地上。
有些婴孩的内脏都没有,而有些婴孩仅有一小部分,一大截肠子拖在后面,爬一路,拖一路,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这样的声音,被那放符是成千上万的,如斯这般的婴儿汇聚在一起,声音越来越大,面貌也越来越清晰,一点点的包围着秦沐,仿佛是踏着死亡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