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清的申请明显慌张了起来,两只手不断地在一起来回搓,见李子明不说话了,便问道:“那从监控当中,能不能看出来进入罗检办公室的人是谁?”
李子明摇了摇头道:“看不清。因为这个人进入罗检办公室之后并没有开灯,所以在监控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并无法确认到底是谁。我问你钥匙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人向你借过罗检办公室的钥匙。这一点对于洗清罗检的不白之冤非常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实事求是地说告诉我。”
余华清马上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给你说实话。我刚才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了吗。罗检来了之后就指定你给他服务,所以罗检办公室的钥匙,我就一直跟其他办公室的钥匙挂在一起,连动都没有动过。”
这句话明显是前后不符,既然罗荣天办公室的钥匙跟其它办公室的钥匙挂在一起,那么别人在借用其它办公室钥匙的同时,自然也会将罗荣天办公室的钥匙同时拿走,那又怎么能说是动都没有动过呢。
李子明冷笑了一声道:“余主任,你听我我一句劝,最好还是实话实说,不要到最后给别人当了替罪羊。你别忘了,罗检办公室的门可是完好无损的,这就说明这个人是用钥匙开了门,将那二十万元放在罗检柜子里的。如果查不清楚这个人是谁,那么你可就脱不了干系了。另外,我再提醒你一点,通过我跟唐春华的对比,那个身影跟咱们院里的某位领导非常相似。如果是别人问你借钥匙的话,你恐怕也不会借给他。你要是不说出来,你可就是同谋了。你想想,罗检要是出来后,你这个办公室主任还能干下去吗。”
余华清脸色霎时间慌张了起来,也忘了招呼李子明了,自顾自地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才道:“子明,其实这件事情跟我压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是……鬼迷心窍了,也不知道怎么就相信了他的话。其实知道把罗检带走后,我真的是后悔死了……”
余华清说着竟有了几分要哭的意思,李子明便劝解道:“余主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只要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你具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拿下余华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刚才这一段看似平平无奇的旁敲侧击,李子明可以说是经过了缜密的考虑。首先余华清是李子明的顶头上司,想要一下子镇住他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李子明在进门后就一直一言不发,先给余华清心理上造成一种高压态势,让余华清摸不清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其次,开门见山就问余华清钥匙的事情,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作为李子明的上级余华清必然不会想到李子明会用赤果果的怀疑口气跟他说话,所以当李子明提出钥匙的事情,余华清脸色突变。当然正是这一点,暴露了他的胆怯。这就跟两个人打架一样,张牙舞爪者未必有多厉害,真正的高手是不会轻易展示肌肉的。
有了这个基础之后,李子明再提出监控的事情,但并不完全告诉他监控中的人是谁。这样一来,余华清心中必然是疑虑重重、左右难定。随后李子明才将涉及到他切身利益的问题提出来。也就是告诉他,罗荣天的问题现在已经澄清,如果他还不知道悔改,那么他这个办公室主任也就肯定干不下去了。这样一环套一环,便把他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刚才进门的时候,李子明已经注意到,余华清的那个二婚老婆并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余华清办公室主任干不成了,那么他在检察院也就没什么油水可捞了。罗荣天从纪委回来,再要是整他的话,他恐怕在检察院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他那个二婚老婆岂能跟他受苦。
这个时候,余华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想了想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你们在监控里看到的人就是胡青海胡检。他告诉我,市委领导和贺省长不喜欢罗检,想让罗检下来,但是又苦于没有把柄,所以便想做点手脚。刚开始我是不同意的。因为我也知道,娘娘河溃坝事故跟市委的某些领导有关,市委某些领导担心罗检最后查到他们头上,这才想让罗检下来。”
“可是胡青海告诉我,让罗检下来是市委领导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即便是我们不帮忙,也会有其他人帮忙,还说,如果能市委某位领导承诺,如果能把罗检拿下,检察长一职便非他莫属。这话明着是提醒我,其实是在警告我。胡青海这是告诉我,如果我不帮他,今后他当了检察长,我在检察院肯定就没好日子过了。所以也就只能答应他了。”
“不想,随后他就让我把装了二十万元现金的牛皮纸袋子悄悄放进罗检的办公室。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我是说什么也干不出来。无论他怎么威胁,我都没有答应。僵持不下下,他便问要走了罗检办公室的钥匙。”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么回事。其实我跟胡青海压根没什么关系。子明,请你一定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