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老儿家来此赵岗,才两三辈,是外姓。”
“赵宝成家平日待你们佃户如何?可有苛刻盘剥?”
“回太爷话。赵老爷家对佃户是很好的,租子收得比别家还少一成,年节都有礼送,遇到荒年,还放粮救济。在我们赵岗,实在是一等一的善人。”
黄老头提起赵宝成,的确是满心感激道。
梁丰点头微笑,真的好似拉家常一般,慢慢问了黄老头许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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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黄昏时分,赵家一家人都伸长了脖子等他回来用饭,好不容易盼到他优哉游哉进了大门。赵宝成长出了一口气,还真的生怕这位大爷在赵岗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可吃罪不起。赶紧地请他上座,好酒好饭招待。
晚上吃饭,却已经不见了赵守正。
席间梁丰逸兴遄飞,高谈阔论,一会儿又说自己同赵宝成很是投缘,明日回县城,要他跟了同去,并要顺便他在城里的生意。一会儿又说今夜晴空万里,一勾新月高悬空中,比起那满月更好玩赏。
赵宝成听说县太爷要去给自己生意捧场,欣喜非常。又听说他想赏新月,急忙吩咐下人去安排摆好果子,请他到后院赏玩。谁知这厮却说后院虽然幽静,毕竟逼仄了些,莫如前院宽敞。于是又将席案挪到前院摆开。
如此闹了半天,满赵家的下人们都嫌这个县太爷多事,好没行藏,浑似个少年纨绔子。
秦县尉撑着受伤的老腰,陪着梁县尊疯来疯去,毫无怨言。这一顿赏月酒,一直吃到更交二鼓,梁丰都还没休息的意思。直到一个衙役跑来在秦邦业耳边低语几句,秦邦业朝梁丰微微点头,这个县太爷才忽然又不醉了,也不疯了。正色道:“今夜兴致已尽,各位可都散了吧。”说完站起身来。
众人诧异得不得了。原来这位爷没醉啊,这闹的是哪出?赵宝成不敢多话,小心翼翼地陪着梁丰走到后院,正要带他进房。梁丰忽然冷冷道:“赵员外,承你盛情招待,今日却不好意思,要请你一出戏!”
赵宝成听他语气骤然变冷,心中打鼓,只好战战兢兢道:“是是,草民招待不周,简慢了县尊大人。”脑子却乱糟糟的,不知道哪里出了状况。
梁丰却不回房,而是朝坐在软轿中的秦邦业点了点头,秦县尉立即一跃而起,腰也不痛了,身子站得笔直,带头朝前走去。
赵宝成忽然感到一阵害怕,自己仿佛被算计了一般。就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行了一会儿,赵宝成赫然发现,梁丰去的是自己侍妾柳氏的房间。
等秦邦业推门进去,里面灯火通明,床上坐着柳氏,神色如常,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偏偏屋子里还站了都头房二和几个衙役,自己的大儿子赵守正面如死灰站在窗前。
赵宝成陡然见这副情景,心中一痛,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梁丰他一眼,眼中充满了同情,叹口气,自己走到房中椅子坐了。秦邦业却吩咐下去,随同本次下乡的所有衙役在门外把守,不许人近前一步。
梁丰坐在椅子不动,却朝柳氏去。柳氏一张脸平静如水地和他对视半晌,终于开口道:“大人不愧名满天下的才子,奴家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