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哭道:“自是奴家婆婆寿限已到,须怪不得大人,大人是个好人!”
周围的人一听他自称梁丰,当时就炸了窝:“原来是今科探花到了!”嗡嗡之声不绝于耳,这时,那天对梁丰分说的老者拄着拐杖,分开众人来到梁丰面前,忽然双膝跪倒,颤巍巍道:“原来是功曹大人,恕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大人,小的们实实冤枉,请大人帮我等做主哇!”
这动作来的太突然,唬了梁丰一跳,自来到大宋,梁丰还没给活人跪过呢,急忙扶起老者道:“老人家不要多礼,有话慢慢讲。”
会有什么话,就是当天的情况又哭诉了一遍,末了老者道:“大人,小的们是百姓,府衙既说了我们这里挤占河道,我们也不敢强辩,但望大人怜悯我等衣食无着度日艰难,帮我们说说话,让我等有个安身之所!这里百姓,人人感谢大人恩德!”说完又要磕头。老者身后那些沿河百姓一老头说话,便也黑压压一片跪倒,哀声动地请求做主。一霎时只剩下梁丰等四人站着,好不尴尬。
小嫦听了老者哭诉,心里同情泛滥,眼泪哗哗流出,怯怯地拉了拉梁丰的衣襟,眼神求他帮忙。
梁丰大声道:“大家起来,听我一句话。若你们不起,我连话都不说,转身走了,可再没人来理会你等!”开始一群人还不愿起来想迫他答应,谁知这厮是个狡猾之徒,多了电视剧的,料到众人必是这样下文,干脆先把话说绝了,免得他们胁迫。
众人只好先起来静静听他分说。
“各位乡亲,我只是开封府区区一个从八品的功曹,论情、论理、论法,我梁丰都无法答复你们能帮这个忙。你们若有冤屈,自己写了诉状去开封府正堂求告。如今薛府尹是极怜惜百姓的,若你们果然有理,定会公断。假如薛府尹向我问起,我也会据实回答我所见所听。其余的,各位为难我也没用。咱们有多大碗就吃多少饭,我也不用哄骗你们邀买名声。若各位逼得紧了,我胡乱应下,回头不再见面,你们能奈我何?”
众人听他说话,浑不按说书唱戏的那些清官好官套路,一下子被堵得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只听梁丰又道:“今天我来,是我家娘子怜她柳氏母子孤苦,无依无靠,恐今后被人欺凌,是以前来问她家一句话,柳氏,我家娘子有意接你母子到家里暂住,不知你意下如何?放心,不是买卖你良家人口,就当走亲戚一般。若你不愿也就算了,若去,我梁丰包你养到儿子成人,自立门户,将来也好有个依靠。今日当着这些乡邻问你,你考虑一下罢。”
众人听了梁丰的话,虽有些失望,但也认可他实诚不糊弄人,这时一听原来是帮柳家,大家也怜她家遭遇,纷纷开口道:“去得、去得,这位大人说话实在,极信得过的。”
那柳氏乍然一听,心如乱麻,一辈子的小百姓,何曾讲过什么大官?这回人家行善来接自己,却不免心中打鼓。犹犹豫豫眼泪汪汪不敢说话。
梁丰伸手抱起她儿子板儿,笑道:“板儿,跟了我去,好不好?”那板儿已经懂事,从小懦弱受欺,眼前这个大官对自己笑眯眯地说话,便有几分想去,又不敢答,只好转身可怜巴巴地望着老娘。
还是人群中几个中老年妇女嘀嘀咕咕一番,又过去劝说柳家,说这个大人原是好心肠,该当去的,总比在这里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强。人家娘子跟天仙似的,又不是贪图你容貌,有甚害怕?大家一通七嘴八舌下来,柳家便心动了,战战兢兢跪下对梁丰夫妇道:“多谢大人慈悲,既如此,奴家愿去,且容奴家将婆婆后事料理干净,再去投靠大人。只要大人家不嫌弃,奴愿当牛做马报答大人一家。”
小嫦急忙含泪将她扶起,柔声道:“你也不要太悲了,且先料理完你婆婆后事,过几天办完了,我再派人来接你罢。”说完便请永叔留下帮忙,永叔忙答应了。
梁丰又转头同那老者并其他人说了几句,点点头,携了小嫦手上车回去。
车上小嫦流泪不已,她虽然身世可怜,但却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那些贫苦百姓,今日见了,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疾苦。
梁丰好言安慰:“算了别哭了,这世道已经算是好的,再太平的日子,也难免有生活艰难。咱们今后多行行善,帮助帮助别人也就是了。”
回到家里,依然照样生活,忙活婚事,连着两天梁丰都没去衙门报到,忽然差役来唤,说是府尹大人急事召见。(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