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章溢腾地一下站起來,面红耳赤,刚才宋克被朱重九挽着手臂说话的模样,已经让他有些眼热,沒想到轮到自己头上,礼遇竟然比刚才还要隆重,顿时觉得心里面发烫,脑瓜顶发麻,以前的所有顾虑,统统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明公如此厚爱,章某敢不竭诚尽忠,只恨,只恨才疏学浅,怕,怕耽误明公的大事。”
说着话,快步闪出身來,冲着朱重九长揖及地。
“三益兄过谦了,你若是才疏学浅,这天下才子,还有几个名副其实的。”朱重九笑着搀扶,“朱某幕府里,有长史、参军和参谋三职,眼下正副长史分别由苏先生和禄老兼任,参谋则留给科考优胜者,旨在将他们带于身边,尽快熟悉淮扬军政事务,以便日后出任要职,而参军一职,则非三益兄这等大贤莫属,还请三益兄不要嫌朱某怠慢,先就任此职,待帮朱某将军政诸事捋出个头绪來,再外出独当一面。”
“溢愿为追随禄、苏两位长者之后,辅佐大总管早日驱逐鞑虏。”章溢又一个长揖下去,大声答应。
朱重九笑着还了个半礼,继续说道,“三益兄请入座,今日饭后,就会有侍卫前來,帮三益和仲温收拾行礼,到大都督行辕内安顿,令侄年少有为,朱某想派他去淮安总管胡大海身侧历练一番,不知道三益兄可否舍得。”
“单凭主公安排。”章溢又拱了下手,毫不犹豫地答应。
朱重九笑着点头,伸手请章溢尽快落座。
他原本的打算是,安排章溢去胡大海那边做个知府,但既然对方心里还在犹豫,就只好先留在自己身边,多花些时间互相了解,然后再做定夺,不过以从前的经验來看,这个时间也不需要太长,任何与新政权沒有利益冲突的读书人,只要在大总管府参军的位置上,接触到了整个淮扬地区日常发生的那些事实和汇总而來消息、数据,想法就会很快发生转变,不再用怀疑的眼光去看待身边发生的一切,而是全心全意投入其中,愿意将自己与整个淮扬系融合在一起,在史书上留下一页辉煌。
禄老进士如此,陈基、罗本如此,朱重九有把握章溢将來也会如此,他非常有信心,也期待着自己早日看到那一天。
但是,当目光转向刘基的时候,他的头脑却迅速冷却了下來,斟酌了一下,开门见山地说道:“青田先生虽是偶尔兴起,途经扬州,想必也看到了我扬州如今与以往相比已经是天翻地覆,不知道先生以为,这番变化,究竟是好是坏,朱某乃是武夫,不懂得绕弯子,还望先生不弃鄙贱,直言赐教。”
“咳咳,咳咳,咳咳。”沒等刘基回应,施耐庵先被茶水给呛了一下,大声咳嗽了起來,自家主公这哪里是虚心求教啊,分明是直接逼着刘伯温表态,是愿意留下共创大业,还是赶紧卷铺盖滚蛋,但在大伙到來之前,自家师弟刘伯温不厚道在先,所以施耐庵也不能说朱重九此刻做得有何不对,只能把头伸到桌子底下,借着咳嗽的动作來逃避尴尬。
那刘伯温也沒想到朱重九居然如此沉不住气,连口热乎饭都不给吃,就直接找自己兴师问罪,眉头轻轻皱了几皱,冷笑着说道:“刘某來扬州的时间毕竟太短,很多事情都只看了个皮毛,是好是坏,也不宜现在就下结论,但能让扬州在如此短时间内,就恢复元气,大总管的施政手段,的确称得上是神鬼莫测。”
“哦。”朱重九坐回座位上,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轻轻细品。
受胡风影响,扬州一带的酒楼,也多是众人共聚一桌,而不是汉家传统的分席就座,因此,他的一举一动,刘伯温都看得非常清楚,便又笑了笑,拱着手补充,“非但是扬州,刘某还听闻,淮安府那边,如今百姓所过的日子,也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富足,大总管在战乱之时,依旧能让百姓丰衣足食,刘某不得不说声佩服。”
“多谢先生夸奖。”朱重九也拱了下手,不客气地接受了刘伯温的夸赞。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刘伯温心里悄悄赞了一句,然后语风陡转,“只是刘某有一件事沒有把握,不知道大总管可否给解释一二。”
“先生请讲,朱某将全力为先生解惑。”朱重九知道正題來了,放下茶盏,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刘某就不客气了。”刘伯温想了想,长身而起,“刘某羡慕淮扬的富足,但刘某却不知道,都督之策,今日可富一地,日后是否还可富一国,这扬州能在三个月内就起死回生,所耗钱财,恐怕要以数百万贯计,如此大一笔钱财,总管可知其究竟从何而來,总管日后要兼济天下,是否还能开辟出永不枯竭的滚滚财源,。”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