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死!朱八十一摇了摇头,对婴儿肥的遭遇好生同情。“那你慢慢,慢慢喝着。我再给你倒一杯!”
“不用了,已经,已经不那么渴了!”婴儿肥将手中杯子躲了躲,低声回应。然后又慢慢将里边的茶水喝干,喘了几口气,抬头偷看了一眼,继续小声说道,“夫君,我想,我想站起来走一走!坐得时间太长了,腿,腿有点儿麻!”
“行,我扶你!”看到对方那小心翼翼模样,朱八十一立刻雄性保护欲作。抬手扶住对方的一只胳膊,缓缓将婴儿肥往起拉。“慢点儿,别着急,脚用力往下踩。这是血脉不通畅的缘故,用力踩几下,让血液循环开就好了!”
“唔!”婴儿肥低声答应着,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他的小臂上,一步一步慢慢挪动。腿麻得估计有些厉害,她走得很慢,很费力气,完全靠朱八十一的胳膊支撑,才不至于软软的倒下去。但是走了四五步之后,却又主动将手从朱八十一个小臂上挪开,一边摇摇晃晃地努力恢复平衡,一边用略带焦急的语气解释道,“妾身,妾身是腿麻,所以,所以才走不稳当。不是,不是因为,因为脚小,也不是,不是因为腿上有残疾!”
“我知道,你不用怕。不,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腿脚上都没毛病。”朱八十一被说得先是愣了愣,然后哭笑不得的补充。
自己喜欢大脚的名声,算是彻底传扬开了。以至于婴儿肥被吓得要专门解释一番。天可怜见,我朱八十一只是说,不喜欢缠足的女人而已,可没说过喜欢一尺八寸长的大脚片儿。怎么传来传去,就完全变了味道儿。
心里虽然小声嘀咕着,他的目光却鬼使神差般,又朝婴儿肥的绣鞋上扫去。越看,越觉得纤细得有些不成比例。
“妾身,切身的脚,是不是很难看?!”婴儿肥敏锐地感觉到朱八十一的目光所在,将绣鞋朝裙子下迅藏了藏,带着几分恐慌询问。
“不,一点儿都不难看。”听对方声音里带着颤抖,朱八十一赶紧将目光收回来,非常耐心地解释,“我只是,只是觉得鞋子很瘦,你,你不觉得夹脚么?”
“是,是缠过的。不,不过已经放开了。不,不影响走路!一点儿都不影响!”婴儿肥的声音里立刻带上了哭腔,低着头,委委屈屈地保证。
“缠过,不会吧?”朱八十一眼前立刻闪过一张丑陋的图片,瞪大了眼睛,低声回应,“不过也没关系,趁着你年纪小,放开之后,骨架还有机会恢复!否则,真的成了三寸金莲,就彻底残废了,神仙都救不回来!”
“妾身,妾身已经放开了好几年了啊!”婴儿肥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满脸委屈。“谁家缠足一直缠到老啊,只是缠上一年半载,不让脚长得太宽就行了。怎么会缠一辈子?还,还三寸金莲。要是真的只有三寸长,那,那怎么可能站得稳?”
“缠一年半载,不让脚长得太宽?”朱八十一瞪圆眼睛,本能地觉得事实与自己想象有些出入。“不是缠成这么大一点儿么,整个骨头都折断了。像个驴蹄子般!”
“噗哧!”婴儿肥被他打的比方彻底给逗乐了,精致的脸上洒满了烛光。“都是亲生女儿,谁家爷娘舍得下那么重的狠手?随便缠上几下,不显胖就行了。夫君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真是怪诞的没边儿。”
“这个,这个,呵呵,呵呵,道听途说,道听途说!”朱八十一当然不能说,后世互联网上,就有三寸金莲的图片。看了之后,绝对能止小孩儿夜哭。挠挠头,讪讪地回应,“你应该也知道,我从小就没了父母。唯一的姐姐还被人抢了去做妾,所以,所以从来没人给我认真地解释这些。”
“夫君的身世真是可怜!”婴儿肥立刻再不顾上委屈,看着朱八十一棱角分明的面孔,满脸同情。“不过老天也算看顾夫君,让您于困厄之中,得遇良师。画沙习字,照雪夜读”
“等等,等等”朱八十一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举起一只手,低声追问,“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啊?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夫君难道连妾身也要瞒过么?”婴儿肥调皮地看了看他,低声反问,“若是没有十年寒窗苦读,夫君怎么能写出那阙旷绝古今的‘沁园春’来。神授之说,终是虚妄。且那弥勒菩萨,念得是佛经,在诗词一道,并不见长!”
“这,这阙词,真的是别人写的。我只是听过几遍,就背了下来!”朱八十一被看得心里直打哆嗦,侧开脸,非常心虚的解释。不只是因为盗版了太祖的词,而是因为对方的笑容和眼神。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要抱在怀里,长出狼的指甲和牙齿。
谈起诗词来,婴儿肥立刻一改先前娇羞脉脉的模样,又看了朱八十一几眼,非常自信地说道,“夫君莫要忘了,妾身的祖父,可是天历二年的榜眼。全天下的词,他老人家没读过的还真不多。偏偏夫君这里,就突然冒出来半阙。并且除了夫君这等豪杰之外,寻常人谁也写不得!”
“这,这个”朱八十一急得额头直冒汗,却是浑身长着嘴都解释不清楚词的来源。他当初酒喝多了,只想着表达一下,自己不肯向朱重八认输的心情,谁想到,毛老人家的词居然霸气如斯,霸气到连跨唐、宋、元三代,竟无人敢于认领的地步!
婴儿肥却沉浸在她自己塑造出来的英雄世界里,满眼都是星星,“有苏词之豪迈,辛词之激越,却无苏辛俩位大家的悲苦郁抑,几可自成一家,开宗立派。夫君勿急,夫君的师父,就是妾身的师父。夫君不想给他老人家带来麻烦,妾身定然会竭力替夫君保守秘密,绝不让外人知道,夫君其实早有师承!”
“嗯,也罢,也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随你!”朱八十一实在无法跟对方解释,只好听之任之。
“什么叫妾身说什么就是什么?”婴儿肥却用力摇了摇头,郑重纠正,“夫君的恩师,自然也是妾身的长辈。夫君现在怕给他老人家带来灾祸,不肯透漏他的名姓。等将来夫君赶走了蒙古人,妾身,妾身自然要随夫君一道,去给他老人家敬一盏水酒,以谢他老人家对夫君的点拨教化之恩。”
“好吧,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找他!”朱八十一彻底没了辙,有气无力地答应。
“就是不知道,届时他老人家,能不能认可我这个儿媳!”婴儿肥忽然又红了脸,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嘀咕。
“这个,这个”朱八十一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着对方吹弹得破的面孔,心里的犯罪感越来越强烈。
“啪!”鲸蜡跳了跳,溅出几点火星。龙诞香和蜂蜜的味道混合在空气中,令人血液流不知不觉间就开始加快,加快。快得无法停顿下来,无法遏制心头的**。
“夫君,妾身的脚,真的不难看么?”偏偏有人不知道危险,抬起头,带着几分期盼询问。
“嗷呜——!”朱八十一忽然听到了一阵狼嚎,然后浑身上下一片燥热。
“夫君,你脱妾身的鞋子干什么?”
“夫君,还没喝合衾酒呢!”
“夫君,蜡烛,先熄了蜡烛!”
“夫君”
“啪!”鲸蜡又跳了跳,红色的烛光摇曳,照得整个世界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