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轰隆!”闷雷般的爆炸声连串响起,左军的勇士们也将点燃了引线的原始手雷抛到了方阵当中,将对手炸得血肉横飞。
那五十多名手持盾牌钢刀,站队唯恐不密的亲兵,刹那间至少被放翻了一小半儿。距离爆炸点稍微远一点儿的的则摇摇晃晃,像醉鬼一样步履蹒跚了!
“扔,把竹筒全点了,扔到台子上去!”朱八十一眼前被看到的情景吓了一大跳,但此刻心里想得都是如何跟敌方主帅拼命,哪里还顾得上考虑其他?只是稍微缓了一下神,就将艾绒指向了帅台上被震得站立不稳的一众蒙元高官,也不管哪个是兀剌不花!
哪里用得着他来命令?早已炸红了眼睛的徐洪三等人,都将手中点燃引线的竹筒奋力抛上了帅台。然后将腰间剩余的所有竹筒也一并抽了出来,混乱捆了捆,点燃引线,接二连三抛了上去。
这些人是存着必死之心而来,因此在出发追随朱八十一之前,把看得到的竹筒都抢过来绑在了腰间,每个人携带得唯恐不多。此刻没完没了地朝帅台上扔,即便是蒙元官府配制的伪劣产品,数量达到了一定程度,威力也十分骇人。转眼间,整个帅台就彻底被滚滚浓烟包围。爆炸声不绝于耳,火光,也从木制的台子边缘迅速涌起,将生死未明的兀剌不花等高官,全都给罩在了里边。
“大帅遇险,大帅遇险!”最先听到号角声的骑兵们,放弃追杀对手,策马就往回冲。还没等他们跑完一半儿的路程,只见整个帅台,已经变成了一支巨大的火炬。兀剌不花的羊毛大纛被火苗舔了舔,猛然跳了起来,凌空化成猩红色的一团。
“轰隆!”随着最后一声巨响,帅台灰飞烟灭。
“大帅死了,大帅被妖法劈死了!”有人在战场上大声哭喊,调转身形,没命般朝帅台靠拢……
“大帅死了,妖法,红巾军会妖法!”正在耀武扬威的高丽兵们反应最为迅速,回头看了看熊熊燃烧的帅台,齐齐地发出一声哀嚎,丢下武器,撒腿就逃。
“胡说,大帅早就撤下去了,早就撤下去了。跟我来,救大帅!”蒙古千户蛮杜尔策动坐骑,先砍翻了十几名乱跑乱撞的高丽兵,然后用刀尖朝帅台方向一指,大声喝令。
兀剌不花活着没活着他不知道,可是如果不能将害死兀剌不花的妖人抓住的话,按照军法,他们这些将领即便逃回去,也难免一死!
“杀妖人,救大帅!”“杀妖人,救大帅!”一干百户和牌子头们心领神会,齐齐举起刀,继续策马朝帅台狂奔。那个谋杀了大帅一定还在帅台附近,谁都没看清楚他如何跑过去的,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趁乱逃走。
“轰隆!”还没等他们跑出五十步远,身背后又响起了剧烈的闷雷声。带队的蒙古千户惊诧地回头,只见有个身穿道袍,头顶火焰状金冠的妖人,一手举着火把,另外一只手拿着个青白色的竹筒子,正在朝罗刹兵里丢。而此人身后,则是数以千计的蚁贼,个个都高举火把,人手一只青白色竹筒。
“轰隆!”“轰隆!”“轰隆!”竹筒落地,就是一连串巨响,火光夹着浓烟乱窜,将小腿裸露在外的罗刹兵,烧得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唯光明故,可涤荡世间众恶。唯光明故,可知过去未来。唯光明故,诸邪辟易,唯光明故,无惧,无忧,无病,无逝,灵魂永生!”火光和硝烟当中,光明使唐子豪满脸慈悲,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举着装满了黑火药的竹筒,带领着千余名信徒,边走边扔。将沿途所遇到的罗刹鬼兵,全都超度到了光明神国。
“杀鞑子!”摆脱了追兵的压力,芝麻李带领亲信,掉头杀回了战场。
“杀鞑子!”前军都督毛贵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的变化,收拢手下残兵,咬着牙,冲进向芝麻李靠拢。
“杀鞑子!”风字营千夫长魏子喜从尸体堆中爬出来,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高丽仆从。那名高丽人吓得撒腿就跑,根本不管魏子喜此刻空着双手,而他自己却拿着明晃晃的朴刀。
“杀鞑子!”“杀鞑子!”
赵君用杀了回来!
彭大杀了回来!
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远的,还有已经受伤倒地的,只要还走得动路,也都纷纷举起兵器,冲向仓惶撤退的蒙元将士!
前一刻,他们还是一群失去勇气,任人屠戮的羔羊。这一刻,他们却又全都变回了狮子。
“杀鞑子,杀鞑子!”被高丽仆从逼着站在黄河畔坐以待毙的百姓们,看到战场上的情景,也都热血沸腾。弯腰捡起石头,土块,抓在手里,冲向忐忑不安的高丽人,将后者打得抱头鼠窜!
“杀鞑子,杀鞑子!”徐州城四门洞开,战兵,辅兵,还有无数普通百姓,拎着菜刀、木棒、竹杆,争先恐后涌向战场。转眼间,就将剩余的蒙古兵和罗刹鬼们吞没在一片洪流当中。
注:美国南北战争期间,十二磅榴弹炮炮的炮弹,装的就是黑火药,药量五百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