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止戈山还有二十多里的时候,他遇到了勇毅公府的一队人,其中一人曾经跟他聊得不错,于是他打个招呼,顺便打探一下——听说神医破境先天,要举办大典?
听说吗?那位毫不留情地耻笑他,这么大的消息你都不能确认,还做什么止戈县令?
县令讪讪地表示,其实我是听说,他想给县衙送请柬,但是……一直也没见到请柬。
那位一听这话,联系一下传言,心里就明白了,于是压低声音发问:你是想让他落籍吗?
嗯嗯,韩县令不住地点头,我当然希望他落籍了。
那位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你既然知道人家可能落籍,居然坐在县衙干等……真当人家离了你止戈县,就玩不下去了?
韩县令觉得特别委屈:旁人都说,他有意落籍,我这不就是在恭候大驾?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那位不再说话,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韩县令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这个逻辑:是啊,此前自己等人上门送请柬,太托大了。
他一直觉得,对方若是邀请自己参加先天庆典,就得送来请柬——这是必要的礼节。
他就没考虑,人家已经表示,对止戈有好感,可能落籍这里,只说这个表态,就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接下来的事情,是该他这个县令积极去争取的,而不是人家上杆子跑到县衙来——喏,这是先天庆典的请柬,还有……神医想入籍止戈,你心里有点数。
神医那是什么人?是仙人,不带这么糟蹋仙人的。
以仙人的傲慢,都不会明白地通知县衙,能让民间传言将意思传递过来,就不错了。
所以刚才那位说得一点都没错,他真的有点托大了。
韩县令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冤枉:我只是陷入了惯性思维里,没有任何托大的意思。
不过,这时候再想这些也是毫无意义,于是他策马继续向小院方向疾驰。
等他快到小院的时候,有人上前拦住了他,是田家负责巡查的子弟。
几名子弟倒是认识本地父母官,问他前来做什么,听说是来找神医的,冲着一个方向一指,“去那边吧……神医不在院子里。”
韩县令好奇地看一眼远处的院子,发现里面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就好奇地发问,“院子那边,是怎么回事?好热闹的样子。”
田家子弟很干脆地回答,“神医破境,把房间炸了,正在修理中,起码还得两天。”
韩县令不再多问,拨转马头就走,走了十二三里,前方又有人拦路。
这次出面拦路的是田阳猊,说神医就在前方不远,不过我不希望你过去,刚晋阶先天的人,气息不稳,随时可能爆炸一波,你若有事,就在这里等着吧。
韩县令听得眉头一皱,不解地发问,“爆炸?破境之后再不稳,也不可能爆炸吧?”
“神医的神奇,不是你能揣度的,”田阳猊正色发话,“你若执意上前,先签生死文书,我就不拦着你了。”
那就等一等呗,韩县令对此也是无所谓,不过他得强调一下,“我是朝廷官员,签了这东西也是无效……倒不是不敢签。”
田阳猊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我可以请官府的人来作证,你不用担心无效。”
“无此必要,”韩县令一口拒绝了,“我又不赶时间,何必打扰神医……他真的很容易爆炸吗?没听说过这种不稳呀。”
田阳猊大有深意地看他一眼,“神医爆炸……你确实没见过,只不过死了一个县丞。”
韩县令顿时恍然大悟,想一想刚才自己见到有人在小院忙乎,忍不住打一个寒战,“这两次爆炸……倒是都挺瘆人的,不过,总该有些原因才会炸的吧?”
他虽然没有跟先天高手深入交流过,但是以常理度之,晋阶先天之后,气息不会太不稳,至于此前那次破开仙阵的爆炸,分明是有意为之,做不得数的。
“这谁知道呢?”田阳猊一摊双手,轻描淡写地发话,“反正我是不敢赌……”
神医在破仙阵之前,就擅长玩爆炸,据他的了解,神医杀掉的三名先天,或多或少都跟爆炸有关,谁还敢小看神医的警告?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闷响,有若一串闷雷滚过,紧接着,地面颤了两颤,待抬头看去,不远处已经是乱石横飞烟尘弥漫,着实地惊人。
有人尖声叫了起来,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骇,“炸了,神医又炸了,又双叒叕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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