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白这么说话确实有点不近人情的冷漠,但她并不想做一个被人说是靠着别人爬起来的软骨虫,她要做,就要做最好的,首先,就是和狄九划清界限,坚决不要别人一看到她,想到的就是狄九。
于是,在翻过一座大山,还有半天的路程就要到吴山的下一次修整时,狄白第一次离开新兵的队伍,去找了狄九。
狄九简直是受宠若惊。
他本来还在领着他们那一伙的人做着巡逻的工作,一听说自己最喜欢的小弟弟来找他,连活也不干了,他噼哩扑棱的将手里的锣杆往阿鲁怀里一塞,摇着满头的小辫子,一脸欢喜的就奔出去了。
阿鲁郁闷的看着伙长兴奋到几乎要飞起来的背影,他感觉自己有点讨厌那个半路捡来的小孩了。
“咱们伙长至于吗,不就是那小屁孩来找他了,他至于那么兴奋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说那么多干嘛,快点干活!”
顾文撇了撇嘴巴,一副见怪不怪的推了他一把,“咱们伙长,知道那是他认得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找了个小媳妇呢,如果不是他现在有事情撒不开手,我看他恨不得天天围着那小子转悠呢!”
阿鲁惊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一捂嘴巴:“咱伙长不是断袖?!”
“屁断袖啊!别瞎说!”
顾文白眼一翻,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一副惊讶的娘们模样行不行啊,就算伙长真是个断袖,你个大老粗也是绝对没机会的!
顾文捂着下巴,一脸沉思的脑补了一阵,一想到自己伙长被阿鲁压在身下,婉转哀鸣,他就忍不住一个哆嗦,一阵恶寒,伙长那么圣洁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但如果换个思路......
顾文还没想完,他猛地弯下腰,干呕着吐了出来。
阿鲁长得太爷们了,最近这些天行军,也没时间收拾自己,一脸的连毛胡子,九尺高的身体,还都是肌肉。
就这壮汉在伙长那么绝世美人的身下婉转......
“卧槽,辣眼睛,忒辣眼睛了!!!”
阿鲁奇怪的看着顾文猛地支起身子,一脸便秘的盯着他的脸,嘟哝:“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色即是空,色即是空啊!!!”
......
狄白坐在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上,眼看着已经开始西沉的太阳,若有所思。
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久的时间,在都是男人的军队里她是怎么混下来的,估计,她现在的身上都已经没有好味了。
从东城出发到现在,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马上就要进军营了,她的生活也将要进入到了另一种样子,她不光要每天为了自己的秘密而提心吊胆,还要为了如何解决自己生理问题而绞尽脑汁,她还要考虑怎么在都是男人的军营中洗澡!
“啊,洗澡啊!!!”
想想都烦挺。
狄白长叹一声,抓了抓头发,确实够苦恼的,她本来以为这次行军还要多走几天呢,可是,还没等到她出来该怎么办,就要到地方。
明天上午再走一上午,就要到军营了!
她出神的望着远处的落日,手无意识的紧紧捏了起来,她虽说一直以来都无比的悲观,整个人都是负面情绪,但是,她始终没忘记爷爷告诉过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爷爷,为了能看见没有战争那一天,也为了和平那一天。
所以,要做,她就要做最好的,别人可以做到的,她也可以做到,就算不习惯,适应适应,她也可以动手杀人的。
没什么不可以的!
狄白望得出神,就连狄九过来了她都没听见。
狄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歪头又瞧了她一眼,忽然,他噗嗤一笑,轻轻推了她一下,笑道:“傻呆呆的想什么呢?我来了你都没听见。”
狄白转过头,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陪她坐了下来,望着远处伸了个懒腰,神色有些慵懒的道:“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没有后悔。”
狄白摇了摇头,她瞥了狄九一眼,“我只是再想,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打仗。”
“为什么打仗?!”
这谁能知道啊!
狄九无语的抬起头望向天空,狄白给他出难题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曾问过他,‘战争还要打多久?’
现在又问他‘为什么打战’?
狄九捂着脸蛋深深地叹息一声,“弟弟啊,如果哥哥知道为什么打仗,那不就真的是巫师了?!你不知道军营里最忌讳鬼神妄语吗,以后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打不打战都是他们上位者说的算,我们,只管听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