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软塌塌靠在墙上，四肢发冷，目光涣散。

“娘、娘娘，东西没了不要紧，只要您还在，再贵重的东西都是您的啊。”

徽安提着拂尘，小心翼翼避开碎片，劝说她。

“哀家的脸是不是毁了？”

高太后幽幽地出声。

在昏迷前的一刻她预感到了，脸上的伤口特别疼，那碎片深深嵌进了皮肉里。

“只要您好好……”

“闭嘴，哀家只听真话！”

高太后凌厉一眼射向徽安，一瞬间又恢复成了高高在上尊贵冰冷的太后娘娘。

徽安吓地噗通跪到地上，“娘娘饶命，奴才也是怕您想不开……”

高太后没心思去听徽安后边的话，手指颤抖地抚摸着纱布，“这么说，哀家真的毁容了……”

“啊啊啊啊！全都去死，去死！”

怒火跟绝望交织，高太后眼睛通红，抓起手边东西狠狠甩出去，“祁铮，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恶毒的咒骂不停从高太后嘴里吐出来，她毫无理智地抓起一样东西就狠狠甩出去，眼神冰冷阴森至极，吓得徽安六神无主，不敢抬头，颤抖着身体躲在角落。

从高太后入宫以来，他从没见过太后如此失态的样子。

高太后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看着满地狼藉才慢慢冷静下来，“岳听画呢？”

“回娘娘，陛下看中了听画的聪明伶俐，前日过来把她调到乾龙宫去了。”

“好，很好。”

高太后咬牙切齿地点头，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熊熊怒火烧上来，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娘娘？娘娘？！”

徽安着急地大喊，“快来人，来人！”

“娘娘昏倒了。”

太医匆匆拎着医药箱给高太后把脉，“一时气怒攻心，气血上涌，太后娘娘身体还虚弱着，才昏了过去，等恢复过来就好了。”

高太后在床榻上躺了一阵儿，也差不多醒了过来，“太医，哀家这伤要修养多久？”

她还要上朝，七王爷跟九王爷的事情还没解决，虎符丢了，若是被祁铮趁虚而入，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优势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太医神色恭敬，“娘娘，您身子还虚弱，再加上失血过多，至少要卧床三个月。”

“哀家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你开些见效快的药物，哀家必须尽早恢复过来。”

“娘娘，养伤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太医面露难色，“这个……微臣真的没有办法。”

现在连个小太医也敢抗旨了，高太后气怒，“你想抗旨？！”

“太后娘娘有伤在身，不要太激动了，徽安，还不赶快扶太后娘娘躺下。”

宫殿里的内侍赶忙跪下，“参见大都督。”

高太后见是祁铮，露出愤恨的杀意，但很快又被掩饰下去，拳头抵在嘴边咳嗽了一声，“大都督怎么来了？”

祁铮微微弯腰，行礼，“娘娘卧床休养，来探望娘娘是微臣的本分。”

“朝政的事情娘娘不必太担心，有陛下和太师在，不会出事。”

高太后心里极不情愿，但她不可能直言说出继续上朝的话来。

传出去，别人会以为她刻意揽权。

朝政上有高永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哀家省得。”

祁铮看出高太后心里的不甘心，在心里无声冷笑，转头吩咐太医，“娘娘身子金贵，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你用药一定要慎之又慎，出了任何差错，本座都算到你头上。”

“臣定然小心用药。”

太后跟祁铮的气氛太诡异，太医不敢多待，领了吩咐之后立刻遁走。

祁铮坐在桌边，似笑非笑地瞧着高太后，道，“娘娘为何如此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