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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君。”红二从外面走进书房,对陆砚行了礼之后,恭敬道:“邹小娘子今日要与邹家夫人去明玉首饰铺。”
陆砚放下手中正在看的邸报,抬眼看向红二:“已经出发了么?”
“尚未。”红二应道:“我寻到的是邹家后院一个打扫的婆子,说是昨日听邹夫人说的,要与邹小娘子做些衣裳首饰,年内好用。”
陆砚起身一边将邸报收拾起来,一边吩咐道:“你们三人随行,通知棋福、严乐还有四平几人也一起跟在四周。”
长宁刚从余氏那里过来,还未到院中,便见陆砚正立在院外看着她,脸上一喜,刚刚加快了脚步,就又赶紧缓下来、
陆砚走向她,见她小脸红红,抬手摸了摸她的斗篷,皱了下眉道:“拿娘子的银狐裘过来。”
长宁脸上带着笑,有些迷茫的看着他:“都快到屋里了……”
“今日带去出去看看。”陆砚将自己的披风取下,披到她身上,道:“先披着,等一会儿银狐裘来了,再取下。”
长宁虽自幼长在江南,但身量并不算低,可是披着陆砚的披风,依然拖到了地上,陆砚怕她这般走路不稳,也不敢让她这般披着走路,等银兰急匆匆的将银狐裘拿出来,才将自己的披风拿下,给她换上狐裘道:“新春将至,今日带你看看街上的热闹。”
车外人声鼎沸,钱塘城腊月时的街景,长宁并不陌生,有时她便是这样跟着兄长从长长的街道上策马而过的,两边铺席早早装点的喜庆,色彩的丝帛扎成硕大的花朵挂在门楹两侧,一些小店铺无钱用丝帛,也用各色彩纸剪扎出各样的装饰,此时的街道比平日好看了许多。
“便是幼时常看,可每每到此时心里还总是惦念……”长宁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有些感慨的看着外面,道:“时光过去这么多年了,我都从那般大的孩童长得这般大了,这街景还是让我惦记呢。”
陆砚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看到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童正扯着一个七八岁男童的衣襟,指着路边的高汤饼子不跟走,他恍若看到了那幼时的长宁和舒孟骏,不由莞尔。
“阿桐小时可也曾这般要东西不肯走?”陆砚笑着看向长宁,果不其然见她回眼嗔了他一眼,娇俏道:“才没有呢!”
陆砚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问:“是不曾不走还是不曾要东西?”
长宁放下手中的帘子看向他,见他眉眼中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娇嗔的剜了他一眼:“讨厌呢……”刚说完便有些弱弱的撅起嘴巴小声道:“是不曾不走……”
陆砚脸上笑容盛开,拉起长宁的小手把玩着,道:“那今日阿桐想要什么,尽管说。”
“你都买给我么?”长宁瞪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
陆砚唇角的笑容渐渐变得玩味起来,片刻后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并不,不过或许阿桐也如那个女娃娃一般扯着我不肯走,我会应下……”
话还未说完,腿上就被小拳头砸了两下,长宁娇娇哼唧道:“真是坏死了!我带着钱呢!”
陆砚闻言一愣,随后笑出了声,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道:“那阿桐可要捂好钱袋子,莫丢了。”
长宁闻言,连忙抬手摸了摸腰间,摸到自己出门带的交子还在,微微松了一口气,哼着对陆砚翻了个白眼,转头继续看向外面。
陆砚盯着长宁的腰间看了半响,突然开口:“快到了。”
长宁扭头看向马车行进的方向,可是除了人什么都看不到,陆砚揽着她的肩膀道:“坐过来便能看到了。”说罢,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指着外面一座檐角财帛纷纷的二层小楼道:“就是那里。”
“明玉首饰铺?”长宁一看便知晓那是钱塘比较出名的几家首饰铺之一,转头奇怪的看着陆砚道:“不是要带我听杂鼓戏看把戏的么?”
说着话,马车便到了明玉首饰铺外面,陆砚扶她起身,道:“先挑些迎新春的新首饰衣裳,再去看把戏……”
扶着长宁下了车,就有两个十三四的厮儿迎上前,一口一句吉利话,又甜又乖巧。
长宁笑着让阿珍给了赏,才与陆砚向店内走去,还未走进,就听到身后传来另外一对儿迎接客人的唱诺声:“邹夫人、邹小娘子里面请。”
长宁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来人,只见一个妇人身边跟着一个相貌美丽文雅的小娘子,不由心中大喜,那两位正是湖平邹家的夫人,而那位小娘子应就是她正要打听的小娘子了。
长宁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紧紧握住陆砚的手晃了晃,道:“三郎,今日真的好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