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头死了,现在家里他老婆还在。”
“那个女人,当年就是她把玲子卖出去的,这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一点不假。”
“哈哈,现在玲子有钱了,你看那老太婆要不要巴上去。”
从茶馆出来,初七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初七,你怎么了?”
“在火车上我还在痛恨那个女人,认为她对不起柱子,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是多恨她,她一定也是有苦衷的。”
初七已经十三岁了,俨然是个少年,他很清楚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被卖给傻子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十二岁,比他还要小!一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浑身打个冷战。
对黑牡丹的痛恨,现在正慢慢转化成一种复杂的心情,初七甚至有一种内疚感,他觉得对黑牡丹同情就是对不起死去的柱子。
“这世间的事啊,并不是非黑即白,我们还是先搞清楚,这个黑牡丹到底是不是柱子的亲生母亲再说吧。”
转过几个巷子,经过路人指点,他们找到了陈家。
推开门。里面是青砖小院,和周围的房子没什么区别,看不出富贵,但也能发现这不是穷的非要卖儿卖女的人家。
“你们找谁?”
一个年轻女子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见有陌生人进来,站起身,双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擦。
召南见此人皮肤也是微黑,相貌清秀,眉眼和黑牡丹有些相似,便问道:“你可是陈金玲的妹子?”
那女子一愣,随即嘴角一撇:“你们来这找陈金玲可是找不到,她早和这个家没关系了。”
那女子打量一下召南:“莫不是也被那女人骗了来的?冤有头债有主,劝你还是去沪城找她,我们家和她没关系。”
“你姐姐很喜欢骗人吗?”召南忽然问道。
“我姐姐?她也配?”那女子啐了一口。
看到这动作,初七眉头忍不住一皱。表婶经常有这样的动作,初七从内心感到反感。
“你不是她的妹妹吗?”
召南掏出黑牡丹的照片。
那女子扫了一眼,嘟囔道:“装的跟有钱人似的,还不是个婊-子。”
管自己的姐妹叫婊--子!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真是你姐姐?你这样就过了吧?”
“十二岁就嫁给傻子,生个孩子还跟人跑了,现在靠卖身有几个臭钱就回来显摆,不是婊-子是什么?先生,我劝你不要被她骗了,这女人坏的很,我爹就是被她气死的。”
“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怎么能做主?分明是你父母贪图金钱将她卖掉,你作为妹妹,想来也是从姐姐的卖身钱上得到好处,现在还有脸骂别人,你要不要脸啊。”
初七不由自主出言维护,噎得那女人两眼翻白,那女人眼睛骨碌碌一转,指着初七冷笑:“哈哈,你这小孽障,你就是徐家的野种吧?和你那亲妈一个德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是随根的,哼。”
召南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这样看,黑牡丹的却是十二岁时候被嫁给了一个傻子,生下儿子后逃出苏州。
平时在舞厅看到的黑牡丹,是个美丽嚣张的女人,谁能想到还有这么悲惨的一段过往,那么小的年龄就生了孩子,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拼命掩盖的,召南看看初七,后者脸上同样是迷茫的神情,两人似乎都在问,这仇该怎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