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雪踩着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苟参这会忽然非常想遇到那个总是装神弄鬼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朱博。
有时候,能找个在一起喝喝酒,胡拉八扯叙叙话的人,都是那么的难。
旌旗斧钺,大麾招展,苟参到了宣室殿附近猛然的就看到了这些,赶紧躬身静立一旁,一会,天子刘奭就过来了,看到苟参就问:“苟参到椒房殿了?”
“是,陛下,苟参见过了婕妤。”
虽然人人都知道王政君是未来的大汉皇后,可是还没有册封前,尤其在天子刘奭面前,还只能称王政君为婕妤,否则,就是僭越。
刘奭哦了一声说:“如今大雪纷飞,何等壮丽,爱卿可有诗作问世?”
苟参心里嘀咕,这个刘奭听自己胡乱作诗听的上瘾了,嘴上就答道:“天气冷,苟参被冻得有些糊涂,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诗赋,要是随口一说,那就是对陛下不敬了。”
刘奭见苟参说的坦诚,就要说话,苟参又说:“不过,苟参倒是想起了一句话,也是说雪的,不如说出来,一搏陛下一笑?”
苟参见刘奭点头,就咳嗽一声说:“大雪纷纷何所似,谁在空中把盐撒?”
刘奭本来还等着苟参继续,可是没想到他就这两句就没了,轻轻一笑说:“前一句还行,怎么后一句就成了撒盐?”
苟参就搔搔头说:“要是这雪都是盐就好了,那扫回家就可以用,大汉百姓就能少许多用度。天子就少为黎民操些心。”
“难为你这个时候还能想到朕与百姓。”
刘奭夸赞了苟参一句说:“都护那里没有诗词赋,朕却是刚刚做了一首,你要不要听?”
苟参立即惊愕:“陛下真真的才思敏捷!苟参洗耳恭听,不亦乐乎?高兴之极!”
刘奭也咳嗽一声说:“那你听好了——雪花开六出。冰珠映九光。还如驱玉马,暂似猎银獐。”
刘奭说完就看着苟参。见他想了一会,然后猛地说了一声:“好!”
苟参说了声好,看着刘奭说:“陛下,陛下的诗作绝妙天成。真是信手拈来,独成一家,毫无瑕疵,风流而千古。”
刘奭脸上带着笑意,苟参说:“只是,臣愚钝,陛下说雪花开六出。这雪的花瓣是六个,入手成霰冰雪珠,好理解,倒是这九光么。臣有些不明白。”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不懂就问,好,朕心慰之,就给你说说这个九光是什么,省得你糊涂,也免得有人说朕在杜撰。”
苟参笑:“臣是真的不知,但是陛下贵为一国之君,金口玉言,怎么会杜撰?陛下的远见卓识,天下又有几个能懂的?”
“就算是那些博士教授的,他们懂得是多,可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谁说后浪不能比前浪强?想来高祖雄才大略创建大汉万年伟业,他要是见到大汉如今人人安居乐业的,也会高兴的哈哈大笑吧?”
苟参的话让刘奭更加高兴,一边走一边说:“你倒是说的也对,文明就是要代代继承而不断推新除旧的,要是大家都老守不走,那怎么能前行开拓?”
苟参这一会又是奉承,又是求教的,让刘奭有了一种在人前做了一回老师的感觉,而且苟参的话句句都说道了他的心里。
刘奭刚刚的继承皇位,正是有心作为的时候,就怕别人说自己不如老皇帝宣帝,这苟参竟然像是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似的,就说出了江山代有人才出的话,正是让刘奭直抒胸臆,不亦快哉!
两人谈话,一个人既对自己说的一知半解而又按照自己的意思能有独特的见解,还是依然的对自己的话不甚了了,那就更能显示自己的高明了,于是刘奭这会心情非常好,说道:“武帝那会有一种发出九种颜色的灯,闪烁起来异常靓丽夺目,因此,你看这雪花化为冰珠的时候,在光明映照下是不是五颜六色?合不合九珠之说呢?”
苟参点头说:“果然,真是,五颜六色,五和六相加就是十一了,比九多。”
“臣明白了,陛下的诗意思就是,六角形的雪花夹带着冰珠,闪烁着多姿多彩的光随风飘荡,一会像是驱驰的玉马,瞬间又变成被追逐的玉獐。”
“真是绝妙!”
刘奭和苟参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朱鸟殿,苟参说道:“臣斗胆,想求陛下一件事。”
“哦?何事,你说说看。”
苟参涎着脸说:“臣想求陛下将刚才做的诗玉就,赐给臣,臣好拿回去时时祭拜,细细思量,从而在陛下的诗句中得到一些作文的启发和灵感。”
“你拿回去看,也就是了,启发和灵感,那是需要自己多看、多学、多观察琢磨才能有自己的创意的。”
刘奭这样说无疑就是答应了苟参的请求,苟参笑嘻嘻的看着刘奭提笔书写。
一会刘奭写完了,苟参恭恭敬敬的将这首诗捧在手里看,心里说这个刘奭写的字还真是不错。
刘奭给苟参写的是梅花篆字,这种篆字叫做“史书”,不过这个史书不是指史学书籍,而是指一种书体大篆,因为这种书体是由周宣王的太史史籀所创,所以就叫“史书”。
苟参看着刘奭的字,将这首诗又抑扬顿挫的念诵了一遍,看得出刘奭也有些自得,苟参就正要再说些什么,外面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一个人,见了刘奭就说:“陛下哥哥,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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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内传》一书记载武帝宫里有九光之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