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胜券在握,李育也不再约束自家队伍保持阵型。先前他故意派兵送死,早引起麾下不少将领不满。如今必须满足大伙渴望建功立业的心情,方能尽释前嫌。
有张有驰,这才是高明的驭下之道。
像谢躬那样终日放羊,只配统率一群土匪。而像刘秀那样过分强调军纪,强调令行禁止,却容易造成将士离心,曲高和寡。
“斩杀谢躬者,赏钱十万贯!”
“斩杀谢躬者,赏钱十万贯!”
……
震耳欲聋地呼啸声和呐喊声,一刻不停地传入耳中,李育十分受用,他微微眯上了眼睛,享受胜利的喜悦,和空气中那甜美的血腥。。
“斩杀李育者,赏钱十贯!” 忽然,一个刺耳的声音,蓦地传入了他的耳朵。其中蕴含的侮辱意味,如假包换。
李育大怒,举起长槊,扭身斜刺,就准备给对方来个透心凉。还没等他的长槊的招式用到位,一刀雪亮的刀光,已经闪电般砍中了他左肩。
左半边身体连同左臂,同时飞上了天空。“啊——!”李育疼得放声惨叫,但从背后偷袭他的武将,却没有抓俘虏的意愿,反手又是一刀,瞬间砍掉了他的头颅。
“李育已经授首,马武在此,投降者免死!” 那武将身后,十余名亲信扯开嗓子大声咆哮,如同虎啸山林一般,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育已经授首,马武在此,投降者免死!”
“李育已经授首,马武在此,投降者免死!”
……
更远处,一支骑兵闪电般像马武靠近,所过之处,趟出层层血浪。
“子颜,他们在喊什么,李育,李育怎么了?” 感觉到后背的压力瞬间一轻,谢躬诧异地扭过头,带着几分期盼大声询问。
“好像是马王爷来了!” 吴汉也听见了来自背后的声音,皱着眉头转头观望,随即,就欣喜若狂,“大帅,李育死了,李育死了!是马王爷,是马武马子张杀了他!伪汉,伪汉大军彻底崩溃!”
“啊,真的?” 谢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边继续逃命,一边忐忑不安地追问。
“真的,大帅,停下,赶紧组织反击!” 吴汉纵马追了几步,一伸胳膊,狠狠拉住了他的战马缰绳,“机不可失,否则,俘虏就全归马武了!”
“反击,反击,子颜,你带队反击,老夫,老夫为你观敌掠阵!” 谢躬的身体一晃,差点从马头上甩出去。然而,他却知道,吴汉出于一番好心,果断将自己的佩剑抽出来,单手递给了对方,“拿着我的佩剑,敢不服从命令者,杀无赦!”
“遵命!” 吴汉接过宝剑,高高举过了头顶,“弟兄们,给我杀贼,马王爷来了,贼军主将死了!”
“杀贼,杀贼!” 先前还只顾着仓皇逃命的谢家亲兵,瞬间就又恢复了勇气,一个个回过头,跟在吴汉身后,如狼似虎。
“杀贼,杀贼!” 洛阳大军本已被对手杀得失去斗志,先看到吴汉拿着主帅宝剑带队回冲,又发现身后的追兵忽然乱做一团。哪里还不明白战场形势再一次发生了逆转?纷纷调转身形,向追兵冲了过去,转眼间,将李育麾下的弟兄冲得七零八落。
片刻之后,谢躬麾下的四名心腹爱将,高旭、宗准,孙略,方厉,也鼓起了勇气,带着各自的亲信调头杀回,彻底锁定了胜局。来自洛阳的汉军,追着来自邺城的汉军,下手绝不留情。尸体很快堆满了山坡,血浆贴着地面汇流成河。
尸山血河之中,马武单人独骑,缓缓走向志得意满的谢躬。先抱拳行了个礼,然后跳下坐骑,双手递上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此乃贼将李育首级,初次见面,马武无以为礼,就拿此物给大帅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