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自从进了门之后,也觉得郡守衙门内,处处透着一股子诡异味道。想了想,轻轻点头。随即,又端起茶盏,缓缓走到窗前,借着日光向外仔细观察院子内的风吹草动。
只见偌大的庭院内,根本看不到几个仆役,也没有任何兵卒驻守。只有看完了病的百姓们,拎着写在竹片或者麻布上的药方,排成一溜儿等在原本该归属吏办公的东侧厢房门口,等着进里边按方抓药。而东侧厢房内,则有两三个学徒打扮的少年,拎着药秤、勺子等物,按照递进来的方子,有条不紊抓药,包剂,收钱。遇到个别复杂的方子,还会耐心地向百姓解释,草药拿回家之后该如何煎服,以免对方处理不当,影响了最后治疗效果。
“文叔师兄,我在豫州之时,就曾经听说过有关药王的名头以及他不问贵贱,出手替寻常百姓诊治的传闻。当初还以为有人沽名钓誉,却万万没想到,传闻居然是真的。”久不出声的邓禹忽然走到刘秀身侧,低声感慨。
“仲华这话怎讲?” 刘秀将目光迅速从院子里收回,看着的眼睛邓禹询问。
“既然他悬壶济世的传闻,并非沽名钓誉。那此人必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磊落君子,其誓死效忠大汉的诺言,也不会有半点虚伪!” 邓禹想了想,快速补充,“而师兄你跟刘玄之间的仇怨,早就传得人尽皆知。刘玄之所以不敢明着对你动手,只管暗中出那些阴招。第一,是不敢惹得马武、岑鹏以及大将军的旧部反叛。第二,则是因为耐着你对他的几度救命之恩,不愿背上一个恩将仇报的骂名。”
”所以,如果让这邳彤在朝廷和主公之间选择,他肯定会选择效忠刘玄!” 刘隆听得心中烦恼,忍不住低声插嘴,“那咱们一会干脆就绑了他,然后趁机拿下曲阳!如此,既给仲先找到了郎中,顺手也能解决我军燃眉之急!”
“元伯,不要胡说!” 刘秀迅速将头扭过去,低声呵斥。“哪有绑了郎中去给人诊治的道理?!”
“元伯兄的话,其实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邓禹却冲刘秀摆了摆手,低声补充,“但是,却未必来得及。邳郡守磊落君子,心向刘玄,只是麻烦之一。更麻烦的是,我怀疑连这郡守内,他都没资格做主!”
“嗯?” 这下,不仅刘秀愣住了,其他几名将领,也警惕地瞪圆了眼睛,“仲华,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咱们就可以不进这个门!”
“我也是进了门之后,又听了冯主簿和铫将军的话,才想到了此节!” 邓禹皱起眉头,迅速摆手,“我先前一直奇怪,和成郡周围,群狼环伺,邳郡守凭什么来立足?光凭着一个率先归附宛城,肯定不够。现在看了空荡荡的郡守衙门,才忽然明白,原来他这个郡守,早就成了一个牌位!”
“啊?” 众将如梦方醒,手按刀柄,烦躁地来回打转。
“各位将军不要着急!” 邓禹想了想,继续低声补充,“无论眼下什么人实际掌控了曲阳,既然还留着邳郡守这个牌位,肯定还不敢明着谋害大司马。而为了仲先的病,咱们又不得不进郡守府。所以,不妨见招拆招,未必就没有可乘之机!”
“嗯!仲华说得没错。刘玄虽然只给了主公一个大司马的空架子,却未必不好用!”万脩闻听,第一个轻轻抚掌。
“对,再空的架子,也是朝廷的脸面。” 冯异、刘隆等人,也笑着点头。“只要咱们利用得好,一样可以让躲在暗处的那帮家伙,把整个和成郡,都乖乖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