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又想玩鸿门宴那套,你当我大哥是没有记性的三岁儿童么?” 刘稷在旁边听得大急,抢先一步,替刘縯做出回应。“我大哥不去,要来,让你们的皇上亲自来宛城!”
“子禾!” 刘縯迅速扭过头,冲着他大声断喝,“休要再多嘴!襄阳城并非鸿门,世则也不是楚霸王!”
“大哥……” 刘稷委屈得满脸通红,含着泪高声提醒,“防人之心不可无!”
明知道他出自一番好心,刘縯却不肯听。叹了口气,将目光迅速转回朱鲔,“长舒,子禾心直口快,你切莫跟他一般见识。既然尔等非要刘某再去襄阳一趟,才能出兵,那刘某就去一趟便是。你先回去缴令,刘某收拾一下,随后就到!”
“多谢大司徒,多谢大司徒!” 朱鲔顿时如释重负,冲着刘縯长揖下拜。本以为,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刘縯肯定会对自己客气一些,谁料,半晌却都没听到任何回应。连忙含羞抬头,却见刘縯已经走到了二十余步之外,留给自己的,只有一个染满了敌军鲜血的背影。
“大司徒,伯升兄……”朱鲔本能地拔腿去追,才迈开脚步,有一杆明晃晃地锯齿飞镰三星大刀,却已经横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朱鲔这辈子最怕的人里头,这把刀的主人绝对能拍上前三。顿时,他就被吓得站在了原地,惨白着脸低声抗议,“子张,冠军大将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大司马和冠军大将军,到底哪个的官职更大一些?你知道,马某读书少,不懂这些,所以才烦劳你来解释一二。” 马武将嘴巴一撇,笑呵呵地回应。
朱鲔的心脏一次次抽紧,额头鬓角等处,冷汗淋漓而下。
他相信刘縯会以大局为重,所以面对刘縯之时虽然害怕,口舌的灵活性却不怎么受影响。而面对马武马子张这个没有多少“进取心”的杀星,他的舌头,却立刻打了四五个结。喃喃半晌,才终于陪着笑脸解释道:“大司马位列三公,却属于虚职,没太多实权。倒是,倒是子张的冠军大将军,手握重兵。可以随时加号为大司马!”
“这么说,你官职在马某之上喽?” 马武甭看平素大大咧咧,关键时刻,却变得仔细起来,迅速从朱鲔的话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关键。
“表面,表面是如此。但实权,实权……” 朱鲔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一边后退,一边大声解释,“实权却是大将军高一些。不信……”
一句话没等说完,锯齿飞镰三星刀已经高高地举起,“马某与官兵交战多年,几度出生入死,却只做了冠军大将军。你这厮,任何正事儿都没干过,怎么就成了大司马?!来,来,来,且与马某大战一百回合,看看你这一肚子坏水的王八蛋,到底凭什么爬到马某的头顶上?!”
“伯升兄救命——” 朱鲔吓得魂飞天外,求救的话脱口而出。
以他的武艺,若是面对面单挑,在马武面前肯定支撑不了一个回合。所以宁可赌刘縯的人品,也坚决不肯拔刀。而小孟尝刘縯,果然不负他的期待。迅速转过身来,大声喝止,“子张,住手。司马司徒,一个称呼而已,没必要太当真!”
“是,大将军!”锯齿飞镰三星刀,稳稳停在了朱鲔头顶,马武冲着朱鲔笑了笑,继续大声提醒,“大将军为了早日推翻王莽,可以忍受任何委屈,马某却是个混人,不懂什么相忍为国。倘若有谁敢对大将军不利,除非将马某一起除了。否则,无论他做宰相也好,皇帝也罢,马武早晚会提着刀找上门,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是,是,是,大将军说得对,大将军说得对,相忍为国,相忍为国!” 眼睁睁地看着一缕头发,从眼前缓缓飘落。朱鲔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怒气,拱起双手,连声回应。
“滚!” 马武迅速向钢刀收起,转身大步而去,“老子今天不希望再看到你!”
朱鲔死里逃生,哪还敢再多啰嗦?立刻带着随从挤出了人群,纵身上马,一溜烟朝南逃去。任背后传来的笑声再刺耳,也坚决不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