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临死了,潘临死了!” 新野军的对面,很快也有人开始大声鼓噪,“潘临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随即,王霸王元伯一马当先,带领百余名江湖好汉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支官军队伍,左冲右突,所向披靡。
“子卫,你和秀峰各自带所部弟兄,攻击官军左翼!” 柱天大将军刘縯,强压着心中激动扭过头,朝着傅俊和张峻二人,大声吩咐。随即,又迅速抽出一支令箭,直接按在了李秩之手,“季文,你带五百弟兄,从右侧绕过战场,拿下渡口,不要给敌军留下任何船只!”
“遵命!” “好!” 傅俊、张峻和李秩三人,拱手领命,然而带着满脸的惊喜跑向自家部曲。不多时,就从左右两个方向朝敌军发起了反击,让原本已经临近崩溃的新野将士,愈发乱成了一锅粥。
”其他所有人,跟着我,直插过去!”深吸一口气,刘縯挥槊前指,大声高呼,“一直插到育水河畔,绝不停留!”
“直插育水河畔,绝不停留!” 习郁果断将刘縯的命令简化为十个字,带领周围的弟兄们大声重复。
“直插育水河畔,绝不停留!”
“直插育水河畔,绝不停留!”
“直插育水河畔……”
呐喊声,宛若天崩地裂。已经疲惫不堪的义军将士,重新抖擞精神,跟在刘縯身后再度朝敌军发起了猛攻。而对面的新野军,却失去了先前的锐气,一排接一排仓皇败退,就像落叶遇到了狂风。
敌我双方,都弄不清原本僵持不下的战局,为何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更弄不清楚,县尉潘临是否真的已经战死,他的帅旗到底去了哪。包括果断下令发起反击的刘縯本人,此刻脑子里都一团浆糊,既想不明白是哪位英雄忽然拍马杀致,一举干掉了新野军的主心骨。又弄不清楚这位英雄是如何杀透了数千官军组成了队伍,挥刀砍倒了潘临的帅旗?
此时此刻,刘縯唯一能明白就是,机不可失。
如果不是敌军的帅旗突然被砍倒,主将无影无踪,新野将士,绝不会忽然停止了对义军的进攻,随即乱作一团。如果那位干掉了潘临的英雄再晚出来一刻钟,也许义军的首战,就会以失利宣告结束。那样的话,不仅柱天都部的士气会大受打击,刘氏家族那些原本就反对起兵的族老,也会趁机而动,甚至重新推一个傀儡出来,取自己而代之。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弄清楚哪位英雄帮了义军的大忙,而是立刻带领义军彻底锁定胜局,别让英雄舍命创造出来的机会白白浪费。在数千兵马的团团包围之下,刺杀对方主将,英雄的胆气和本事,不亚于聂政、专诸。而聂政和专诸两个,虽然成功干掉了目标,最后自己却也跟对手同归于尽,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从容脱身。(注1:聂政,专诸。战国时期两大著名刺客,前者刺杀了侠累后毁容自杀。后者刺杀了吴王之后,被吴王的亲信一拥而上剁成了肉酱!)
“大哥,会不会,会不会是文叔!” 就在刘縯为英雄的最后结局而忐忑不安之时,斥候将军刘赐忽然策马冲到他的身旁,先挥刀砍翻了一名躲避不及的敌将,然后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不可能!” 刘縯毫不犹豫扭头回应,声音大得宛若惊雷。“我先前几次派人试图去联系他,都被潘临麾下的斥候给截了回来。文叔那边,这会儿想必也陷入了苦战。怎么可能分心来帮助咱们?!”
吼罢,他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种恐怖的情况,立刻红着眼睛大声补充,“你,不要再跟着我!速速带所有庄丁,去支援文叔。潘临既然知道了咱们的部署,李安没理由不知晓。文叔那边只有区区两百人能够上阵,恐怕会吃大亏!”
“啊!” 刘赐猛地打了个哆嗦,拉偏坐骑,挥舞着手臂大声点将,“刘宁,刘安 ,大将军有令,带着你们的弟兄跟我去支援文叔。快,不要耽搁。这边战局已定,那边情况尚未明朗!”
“是!” 刘宁,刘安两人,立刻答应着开始分兵。然而,还没等他们将各自的直系部属,从主力当中拉出来。战场的外围,忽然出现了十几名少年骑兵,一边挥舞着旗帜刘縯的帅旗下靠拢,一边扯开嗓子大声高呼,“大将军,右军大胜,蔡阳已经落入我军之手!大将军,右军大胜,蔡阳已经落入我军之手!”
“啊!” 不光刘赐、刘宁等人愣住了,正带领着弟兄们向敌军进攻的刘縯,也惊喜得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蔡阳被刘秀所部的右军拿下,则说明李安虽然先机占尽,却依旧大败亏输。右军是怎么做到的?三弟是如何创造了此等奇迹?他们那边,分明只有两百个庄丁可堪一用,他们那边,一千多流民手里拿的全是竹竿,怎么可能挡得住官军的奋力一击?
“右将军呢,右将军在哪?” 还是主簿习郁,最懂得刘縯的心思,扯开嗓子,朝前来报信儿的少年们大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