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探听到了官府在前面的白石桥重兵布防,刘秀等人当然不会再去自投罗网。于树林里商量了一下之后,立刻改道奔向棘阳。
棘阳城所处位置算不得要冲,城外就有另外一条岔路通往舂陵,虽然稍微有点儿饶远,总好过跟官兵硬碰硬。因此,大伙继续冒充前队大夫甄阜的亲兵,从棘阳城下疾驰而过。然后继续风餐露宿,尽量捡着偏僻的小路走,遇到哨卡则能蒙混过关就蒙混过关,实在蒙混不过去就挥刀硬闯,倒也避开了官军的围追堵截,距离宛城越来越远。
这一日清晨,五人悄悄绕过了新野,眼看着就要踏入唐子乡地界,距离舂陵路程已经不足一日,顿时,都不约而同地都松了一口气。就在这当口,迎面的小路上,忽然跳出来一大群郡兵。带队将领横刀竖马,大声断喝,“李捕头,别来无恙?梁某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我不是李秩,你认错人了!” 李秩被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哆嗦,本能地大声否认,“我乃甄大夫身边亲兵伍长黄全……”
“哈哈哈!” 游徼梁发仰首朝天,放声狂笑,根本不给李秩时间把谎言说完,“黄泉,你居然叫黄泉,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自寻死路!李捕头,你可以假装不认识梁某,却千万别忘了,梁某的叔叔就是前队属正。梁某一年到头见到甄大夫的机会不下二十次,连他养的几条狗都能挨个叫出名字,又怎么不会认出他的心腹亲兵?!”
”哈哈哈哈哈哈……” 众郡兵们,也跟着梁游儌一道,乐不可支。仿佛早已胜券在握,随时都可以将对方绳捆索绑,押解到宛城去邀功领赏。
“老子说不是李秩,就不是李秩。你敢截杀甄大夫的亲兵,当诛九族!” 李秩的面孔,顿时红得宛若着了火,双腿一夹马腹,挥刀直去游徼梁发。
“放箭!” 那梁游徼早有防备,果断躲入自家队伍深处,同时大声喝令。刹那间,乱矢如雨。
“大哥小心!” 李通见状大急,策马追上,挥动着披风替自家堂兄遮挡箭雨。一直在暗中提防的刘秀反应更快,干脆将挂在马鞍下的硬木长矛抄了起来,奋力向对面横甩。“呜——” 势若旋风。
下一个瞬间,病豫让李秩的坐骑被射成了一只刺猬,软软卧倒。而侧身藏在马腹和自家堂弟披风笼罩范围内的李秩,却毫发无伤。怒吼着从坐骑的尸体上跳起,徒步跟在刘秀的战马身后猛冲。。
“乒!” 打着旋儿飞至的硬木长矛,抢先一步砸入官军队伍,将三名负责保护弓箭手的盾牌手同时放倒。整个队伍,顿时出现了一个缺口,刘秀策马挥刀从缺口处长驱直入,寒光过处,断弓和手臂落了满地。
那些郡兵先前光顾着拼命拿弓箭朝李秩和李通兄弟二人身上招呼,哪曾想到,看似比李家哥俩年青许多的刘秀,竟然如此勇猛?!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改变战术,只能侧开身子,暂避此人锋樱。
而刘秀,又岂是那肯丢弃亲妹妹和同伴独自逃生的懦夫?发现郡兵被自家冲了个措手不及,立刻拨歪马头。钢刀分开一条血路,直取目瞪口呆的梁游儌。
“姓刘的,你狗胆包天!”梁游儌之所以带兵截杀李秩,原本就存了在大军赶来剿匪之前,抢先一步将刘秀斩杀,以丧弟之痛动摇刘縯心神的打算。此刻见对方居然主动送货上门,立刻喜出望外,驱马坐骑,双手持枪,朝着刘秀分心便刺。
枪长刀短,他在兵器上占足了便宜。谁料刘秀的身手,快得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在枪锋及体之前的一刹那,忽然侧转了身,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梁游儌发出的致命一击。紧跟着,左手猛地抓住枪杆,用力斜拉,“下马!”
“噗通!” 话音未落,梁游儌已经从马脖颈处,头朝下栽落。刘秀却唯恐他死得太慢,左手倒持长枪,奋力下抽。白铜打造的枪纂瞬间变成了一柄铁锤,不偏不倚,正中游儌梁发的后脑。
“当!” 金铁交鸣声响彻战场,枪断,盔碎,脑袋四分五裂。梁游儌栽落于地,气绝人亡。
“挡我者死!” 刘秀反手一刀,砍断梁游儌的将旗,策马再度冲向下一名对手,动作快如闪电。
“挡我者死!” 沿着刘秀杀出来的血路冲进敌军队伍的李秩,士气大振,钢刀左劈右剁,迎面没有一合之将。
“放下弓箭,饶尔等不死!” 与刘秀前后脚杀入敌阵的李通,则策马抡刀,在弓箭手的队伍中横冲直撞,坚决不肯再给任何人放箭机会,以免自己人被流矢所伤。
“当官的已经死了,尔等不丢了兵器逃命,更待何时?!” 刘伯姬和皮六两个作战经验最少,反应也最慢。眼睁睁地看着梁游儌的尸体坠地,才忽然想明白了自家到底该做什么。干脆在外围扯开嗓子,大声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