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刘秀原本还以为是什么新鲜玩法,听对方说的居然是自己两年前就已经练习了不下百次的射稻草人儿,立刻满口答应。
“那就换靶子!夫子,我要跟他悬空射草人!一百二十步!”唯恐他反悔,甄莼立刻向阴方提出了要求。
看完了前两轮射击结果,阴方此刻信心大增。也不管临时修改切磋规则是否合适,马上安排了人手前去执行。
不多时,有一个金灿灿的稻草人儿,被绳索吊在了一百二十步外树稍上。随着从北而来的秋风,飘飘荡荡。
比试新规则的提出者甄莼向刘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随即,拉开血蛟弓,凌空而射。
“嗖,嗖,嗖!”竟然是三箭连珠,呈品字型相继而进。一箭正中草人胸口,一箭射中草人肩窝,最后一箭,则贴着草人胯下飞过,带起了一连串金黄色的碎屑。
“好,连珠箭,连珠箭,三箭全中!”青云八义中的另外七人,同时跳了起来,带头欢呼。唯恐周围的学子们全都是瞎子,看不到那三支羽箭落在了何处。
“两箭,只中了两箭,还有一箭歪了,歪了!”苏著、沈定、牛同等人则大声纠正,毫不客气地将没有留在草人身体上的羽箭,刨除在外。
“青云七义”哪里肯答应?立刻冲过去,“据理”力争。苏著恨王恒等人前几天不给自己面子,也毫不犹豫地针锋相对。眼看着双方就要大打出手,邓禹却冷笑着站了起来,不屑地说道:“急什么,刘文叔不是还没开始射箭呢么?等他射完了,你们再争甄莼到底射中了几支也不迟!”
“那也是三支,我就不信,刘秀还能把草人上的箭,再给射下来!”王恒气得两眼冒火,把嘴巴一撇,大声叫嚣。
话音未落,耳畔就听见一声巨响,“啪!”,随即,喝彩声宛若雷动。
王恒吓得心里猛地一哆嗦,赶紧扭头向场内。只见挂在距离刘秀和甄莼两人一百二十步外的稻草人儿,小半边身子,连同肩膀上所中的羽箭,都不知去向!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只剩半边身体的稻草人在空中停下来,刘秀的第二箭已经脱弦。“啪”,又是一声霹雳般的巨响,将草人脖颈以下部分,撕了个粉碎。
“好,刘文叔,刘文叔威武!”
“刘文叔,刘文叔!”
“神射,神射!”
……
诚意堂前,喝彩声和掌声,一浪高过一浪,连绵不绝。
常言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先前甄莼三箭连珠射中悬空草人,还令许多学子抚掌赞叹。如今,接连看到刘秀接连两箭将草人射得只剩下一个脑袋,顿时,众学子就把欢呼和掌声,全都改变了赠送对象。并且一个个唯恐不够激烈,掩饰不了自己先前看走了眼的尴尬。
“铲头箭,他用的是铲头箭!”旁观者中,有人终于看出关键所在,扯开嗓子大声提醒。
“啊,居然是铲头箭!”骁骑都尉吴汉,也长身而起,愣愣地看着正在将第三支箭抽出来的刘秀,满脸愕然。
其他人可以不知道,作为新晋的领军武将,他对铲头箭这种利器,却一清二楚。此箭乃军中特制,专门为了破坏敌方将士的铠甲所用。箭簇呈铁铲型,锋利异常,只要命中,就能将皮甲切出一条巨大的豁口。然而,因为铲头形状的铁簇不利于破空,此箭想要命中标靶,不知道比寻常箭矢难了多少倍。甭说在一百步外箭无虚发,能做到三十步内十中一二者,都足以博得神射美名。
正不知道该不该替甄莼感到悲哀的时候,晴空中,忽然有一道白虹贯日而过。“刷”地一下,将蔚蓝的天空切成了两半儿。
“啊——!”吴汉和众博士、教习、学子们,顿时就忘记了场上尚未完成的切磋,齐齐抬头,看向突然贯日而过的白虹,惊诧莫名。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国策》上的名句,紧跟着就出现在大多数人的耳畔。白虹贯日,天下缟素!今日天空中又现白虹,到底,到底预兆着哪位壮士又要一怒拔剑?
异像出现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头顶的天空再度恢复正常,白虹消失不见。带着几分困惑和惶恐,众人缓缓低头。耳畔猛然传来“嗖!”地一声轻响,第三支羽箭,已经脱弦而出。
“啊!”大伙这才意识到,刘秀还有第三箭要射,赶紧定神细看。只见一道寒光凌空飞出一百二十多步,“啪”地一声,正中剩下的稻草人头颅!锐利的箭簇带着半截箭杆儿贯靶而出,后半截箭杆儿连同箭羽,却稳稳地卡在了稻草头颅里,不肯再多向前移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