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得很清楚,自己跟刘秀之间的恩怨,全因“魏公子”所起。原本就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如今“魏公子”葬身火场,百雀楼的干股也随着昨夜的大火化作了灰烬。自己再跟刘秀斗下去,就是故意拿着玉圭碰瓦片了!万一把后者逼急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然后每天都派遣死士盯着苏府,自己就是每天带一百个护卫,也难免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所以,还不如送对方一个人情,彼此握手言和。反正这种人情对自己而言只是举手之劳,根本不用费任何力气,也没有半点儿风险。
刘秀哪里知道,绿帽师兄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某个江洋大盗的儿子,正在“大隐隐于市”。见此人居然把顶罪之后的退路都找好了,不觉哑然失笑:“苏兄,那王修可是皇上的族弟。他之所以难为我,恐怕背后还有长安四虎的影子!”
“没事儿,他这个族弟,跟皇上的关系比我还远!”苏著用力拍了下胸脯,大包大揽,“至于四虎,跟我苏某人平素还有些交情。断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翻了脸!”
听他说得豪迈,刘秀也不再客气,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笑着点头允诺:“也罢,如此就委屈苏师兄了。待过了此劫,改日刘某单独摆酒向苏师兄致谢!”
“应该的,应该的!”绿帽师兄苏著立刻欢喜地一跳而起,满脸堆笑,“应该我来请刘秀师兄和邓禹师弟才对,咱们三个,算不打不相识!”
刘秀才不愿意跟此人“不打不相识”,笑着婉言拒绝。苏师兄却是个热乎膏药,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大声补充:“刘师兄千万别跟我客气,小弟平素最喜欢听你们这些江湖好汉快意恩仇,不,最喜欢听一些江湖上的奇闻逸事!我家还开着一座百花楼,全长安的好汉都经常去找里边的姑娘玩。好多人在里边赌输了钱,连佩剑都输掉了。我家的管事非但不会逼债,甚至还白送一份马车钱,让他们顺利回家!”
’还是个包娼庇赌的!’刘秀心中偷偷嘀咕了一句,借着系腰带的机会,将手轻轻挣脱,“多谢苏师兄了,小弟改天有了空,一定去叨扰师兄!”
“那就说定了!”苏著喜不自胜,连忙敲砖钉角。见刘秀好像依旧不太感兴趣,犹豫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满脸神秘地说道:“小邓喜欢的那个名叫猫腻的女娃,是我们百花楼一直当作头牌养着的,轻易不会许人!我上回说要他若敢惹我,我就把那女娃卖到西域去,是吓唬人的,绝对不会当真!师兄放心,我回去后就告诉老鸨,不准让任何人梳拢猫腻。一直给小邓留着,直到他成家立业之后,派来马车来接!”
“你说什么,邓奉喜欢上了你们百花楼的头牌?”闻听此言,刘秀比今早听闻“魏公子”被人割了脑袋,反应还要剧烈。立刻将两眼瞪了个滚圆,反手一把拉住了苏著的胳膊,“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他,他怎么会去赌博,还,还逛妓院!”
“师兄你居然不知道?”苏著也被弄了个满脸愕然,愣愣半晌,才继续补充道:“刚刚开学那会儿,我们几个同门师兄弟聚会,就硬把小邓给拉上了。他一下子就喜欢了上了猫腻。对,就是我们百花楼即将推出的头牌红姑。后来,后来我见他几乎无法自拔,就,就开始用猫腻来威胁他……”
说着说着,苏著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拍了下胸脯,大声保证:’师兄放心,既然小邓是你的兄弟,我就不再骗他就是!把猫腻一直给他留着,等他可以成家之时,送给他做个美妾!让他娇妻美妾成双,左拥右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