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是茂德侯还是缺德侯,谋财害命者,死!”刘縯急怒攻心,血往上撞,提着宝剑追上去,就要让此人血溅当场。
“恩公,使不得,使不得啊!”忽然间,横向里却窜过来一个苍老的身影,恰恰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放声大哭。
“你!”刘縯已经踹出去的的腿迅速回收,差点把自己闪了个跟头。手持宝剑,对着跪在地上的老汉怒目而视。
此老汉正是先前被刘縯所救的那名老者,只见他,哭泣着向刘縯磕了头,大声哀告:“恩公,我家主人虽然已经被害死了,可主母和小主人却还在,主母和小主人还在。您这一剑下去固然痛快,甄家追究起来,她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
“这,这,这,你这老窝囊废,刘某刚才真的不该管你!”刘縯被问得两眼冒火,举着宝剑破口大骂。然而,骂归骂,他却知道对方说得有道理。自己一怒之下杀了姓魏的恶少,固然解恨。可过后自己的弟弟刘秀,万谭的老婆孩子,恐怕都得被官府给抓了去,像万谭本人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一阵寒风卷着树叶扶摇而过,吹得人心瓦凉瓦凉。迅速恢复了冷静的刘縯,停止了对恶少的追杀,扭过头,四下张望。
只见偌大的院子里,除了魏家的恶奴之外,只剩下里两名女仆,两名男仆和脚下的老汉,个个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而正堂门口的台阶上,则有一名全身缟素的少妇,与一名七八岁的幼儿,相拥而哭。
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若是他现在转身不顾而去,少妇母子两个,肯定又得成为恶少的板上之肉。想到这儿,刘縯猛地吸了一口气,绕过拦路的老汉,三步两步追上正在试图翻墙逃走的恶少,从背后一把拎住此人脖领子,像老鹰抓兔子般,给提了起来。
“我姐是茂德侯的爱妾,我哥是茂德侯的二管家。你惹了我,就是惹了茂德侯!”那恶少被吓得手脚发软,嘴巴却依旧保持着原有硬度,像临被杀死的鸭子般,不停地噪聒。
“闭嘴!”刘縯竖起剑身,啪啪两下,抽得此人满嘴冒血。“再敢啰嗦,老子杀了你为民除害!”
那恶少平素仗势欺人,哪里遇到过如此狠角?被吓得身体一抽,两行热尿顺着裤腿儿淋漓而下。
刘縯嫌他肮脏,随手将其丢在来正堂门口,然后放下宝剑,冲着缟素少妇拱手施礼,“前面可是嫂子?此贼该如何处置,还请嫂子示下!”
“整个长安城,都没人敢接我家的状子,我还能如何处置于他?!”那缟素少妇终于等到了主心骨,哀哭一声,用力摇头。“壮士,你的好意,嫂子领了。嫂子不敢给你万大哥报仇,只求他拿了百雀楼和这处院子之后,放我们母子离开,我就心满意足!”
“只求放你们母子平安离开?!这个人渣,我剁了他!”刘縯原本以为,那魏姓恶少只是想抢百雀楼和万谭的宅院,却万万没想到,恶少非但谋财害命,还打起了万谭遗孀的注意。顿时,又被气得两眼发红,伸手就去抓地上的宝剑。
“饶命,不是我要你,是,是茂德侯家二公子看上了你。我,我只是替他出来跑腿的,我只是个跑腿的!”那魏家恶少胆子虽然小,反应却一点儿都不慢。一个翻滚,逃离刘縯的宝剑攻击范围,哑着嗓子大声求饶。
“好汉爷爷饶命,我家公子只是个跑腿的!他真的只是个跑腿的!你即便把他剁成肉酱,也依旧解决不了麻烦!”先前在门外被刘縯打跑的恶奴,又返回来几个,不敢上前救自己的主人,跪在门口大声哀求。
“这……”刘縯高高举起的宝剑,再度无力地落下。看看哀哭不止的万氏母子,再看看满脸恐慌的魏姓恶少,左右为难。
左邻右舍听到哭声,知道情况出了变化。一个个悄悄将头探过高墙,查看究竟。待看到一名壮汉在万府女主人身前持剑而立,而先前欺门赶户的恶少魏某及其爪牙或跪或躺,一个个如丧家之犬,顿时知道有人在替万府出头,一个个叹息着,不停摇头。
那茂德侯甄寻,官居侍中,兼京兆大尹。其父亲甄丰官拜大司空,其叔父甄邯官拜大司马。万谭的百雀楼被甄家看上,却不肯拱手相送,怎么可能不人财两空?!至于此刻院子中的壮士,甭看仗着一身好武艺,可以暂时收拾下十几个替甄家敛财的爪牙。等会儿官兵闻讯赶来,肯定会稀里糊涂被抓进监狱中,然后迅速步了那万谭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