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晚辈,晚辈不敢!”刘秀哪里知道许子威在故意吓唬自己,脸红得愈发厉害,摆着双手,小心翼翼地解释,“晚辈,晚辈的确曾经想过拜入您老门下。但,但是您老当时命令阿福兄带着晚辈去太学……”
“老夫是想考验一下你的心性!”许子威老脸一红,大声打断。“连这点儿考验都经受不起,将来怎么成得了大器?!”
谁说读书多就会讲道理?读书多的人胡搅蛮缠起来,更是花样百出,黑白颠倒!一瞬间,刘秀再度失去了语言能力,愣愣地看着许子威,额头上热汗滚滚。
“好了,子威兄,既然误会已经揭开了。你就不用继续考验他了!”好在扬雄心软,不忍见半百老头欺负稚嫩少年,笑着走了两步,站在刘秀身侧。“刘秀,你也别抹不开面子!你的投卷老夫看过,无论见识和文笔,都堪称一流。无论拜在谁都门下,都不算幸进!也不用觉得欠了三娘的人情!”
“这……”刘秀知道自己先前的小心思,一点儿都没能逃过别人的眼睛,红着脸不敢抬头。
扬雄见此,索性好人做到底,笑了笑,又柔声补充道:“况且三娘刚才说得也没错,许宅之火,十有八()九是王固派人所放!以报复他当日被子威兄用竹简痛殴之仇!他既然连许宅都敢烧,太学里头,还有哪个夫子保得住你?与其去拖累别人,还不如直接拜在许夫子门下,好歹子威兄做过上大夫,当年跟陛下也颇有些交情,这长安城内,谁也不敢明着对付他!”
“多谢国师指点,晚辈茅塞顿开!”刘秀知道扬雄的话句句在理,终于放下了少年人的自傲,红着脸道谢。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扬某先恭贺你终于找到名师了!”扬雄笑着受了他一拜,然后轻轻还了个半揖。
严光、朱佑、马三娘相继点头而笑,都为刘秀的入学问题最终得到圆满解决而感到高兴。只有邓奉,依旧眉头紧皱,非常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国师,既然您也知道大火是王二十三派人所放,难倒就不能将其绳之以法么?您老可是在任的中大夫,有权利弹劾文武百官!”
“这,呃呃,呵呵,呵呵!”扬雄被问得好生尴尬,愣了半晌,才苦笑着连连摇头,“捉贼捉赃,更何况对方是皇亲国戚?况且即便抓到了是王家的家丁动手放火,王固也可以推说是底下的家奴私自行事。然后随便交几颗人头上去,案子就能彻底了结。”
”可,可陛下当年,当年连亲儿子都杀,只是为了维护律法尊严!“邓奉听得心里好生不是滋味,咬着牙,迟迟不愿接受扬雄给出的答案。
”此一时,彼一时也!“扬雄又笑了笑,继续满脸遗憾地摇头,“陛下再英明,也终究是一个人。刑不上大夫,却是持续了千年的传统。以一人之力,挑战千年传统,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定得下输赢?况且王固终究姓王,除了陛下亲自动手之外,谁又能真的将他怎么样?!少年人,这长安城里的事情复杂着呢?你们就慢慢学,慢慢看吧,一切都不会像你们想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