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擦着伤口,我再次好声好气地劝,“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谁没被骗过啊,你看我阿姨被骗了一辈子,不也好好活着么,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你再这样虐待自己,我就要把你交给你师父了。”
陈飞扬谁的话也不听,就听他师父的,当初他被队里刷下来,也是虐待自己,他爸妈就直接把他扔给了师父。
陈飞扬心里一动,伸手把我抱起来,脑袋埋在我的肩窝,很脆弱的模样,“老婆我爱你,小嫦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
当一个人以一种非你不可的姿态赖着你的时候,除非这人十恶不赦或者让自己讨厌到极点,否则你很难打心眼里决定摆脱他。陈飞扬对我就是这样,所以我没办法做到去伤害他,我不忍心。
心里微微一动,但我知道,我无法承诺他什么,只是现在绝不是离开他的最佳时机。
陈飞扬上床睡觉,我关着灯坐在沙发上,想今天方可如对我说过的话,原来我一直误会了,王昭阳没有给自己留退路,没有和方可如复婚。
方可如说,王昭阳虽然看着脾气好,人家说什么他都答应,但也有些自己的原则。比方说房子这事儿,刚开始他真是说什么都不答应,他不怕过贫寒的生活,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爱的女人,过自己感觉不幸福的日子。
这人爱的深沉而隐忍,但他始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每件事情都很有计划地在进行。
他说如果我好,他希望我更好,如果我不好,他会让我好。
看着手机上他的名字,王昭阳,你累不累?
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打个电话,自从他那次骂过我以后,我就尽量回避不理他,唯一一次搭理他,还是我在电话这边哭,他默默地听,然后没有然后。
我折磨着两个男人,但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更苦一些。
可我知道我爱的是谁,我知道我有离开陈飞扬和王昭阳在一起的**,这种**难以平息。就像当初,王昭阳被婚姻所困的时候,一定经历过和我相同的纠结,这些年他的心里,是我不能想象过的酸楚。
逃离一个不爱的人,奔向所爱的人身边,到底对不对。
吴玉清起来上厕所,看到在沙发上坐着的我,问我怎么还不睡。我说我睡不着。
她在旁边坐下,问了一句,“你们两个是不是过不下去了?”
哎,该看出来的吴玉清早晚会看出来的,我现在连床都不愿和陈飞扬一起睡了,挺明显了。
我没说话,吴玉清问我,“你嫌他没本事?”
我嫌谁没本事呀,我自己又不是个本事人。说不上嫌不嫌的,首先我和陈飞扬有些性格上的矛盾,其次我心里装着个其他人。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原因占的比重更多,反正就是这样很多的事情累积在一起,产生了这样一个结果。
“想干什么就干吧,趁着自己还年轻。”吴玉清说,这可能是我们相处多年来,她对我说过的最体贴的一句话。
我仍然看着她,她说,“我活了大半辈子,最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世界上真的没有后悔药吃。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点回家看一看,如果我早点回去,可能还能见到他们。”
我就想起了那一座荒坟,吴玉清趴在上面哭得一脸灰尘。
我问她,“如果那时候他们还在,你会留下么?”
她摇摇头,并没有回答。她是个文盲,说不出头头是道的东西来,但她心里的想法我明白。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留下,多年的分离会造成很多隔阂,即使血浓于水,但自己到底还是成了个外人。
回去是因为想念,如果留下,矛盾会更多。
那么既然还是会走,再见不见那一面,有那么重要么?如果谁离开谁都能照样活,多那一次两次的接触,意义又在哪里。
吴玉清说,“起码把想说的话说一说,晚了,现在没机会说,说了他们也听不到了。”
吴玉清想告诉他们的是,她一直记得自己姓吴,一直记得自己在直接上还有这几个亲人,心里偶尔还是想念过他们的。
把想说的话,说给想让他听到的人,对自己对那个人,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吴玉清回房间睡觉,我再次拿着手机看王昭阳的名字,我想跟他打电话,我想跟他说一些话,我不知道那些话具体是什么,或许我想说,无论何时,燕小嫦是爱王昭阳的,只是她无能力为。
她不是真的想不停地拒绝他,她只是害怕轻易做的选择,会像当初一样,让自己后悔不已,伤害到更多的人。
但是我爱你,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