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我把这两女的扔出去,砰一声关上门,转头看陈飞扬还杵在那里,胸口的起伏很明显,他压这口火,想必压得很辛苦。
我靠着门板,仿佛这么堵着,就不会再有不好的事情找上门来。
清了下嗓子,我说:“累了一天了,睡觉去吧,我不想吃饭了,你吃么,你吃我给你做。”
陈飞扬垂了下眼睛,似乎摇了下头,然后回了卧室。
我坐在沙发上,长长舒一口气,找个笔记本开始算账,我的收入多少,陈飞扬津贴多少,我们过日子花多少,什么时候能把这笔钱还完。
不想找他妈要,再也不想了。算完了,笔记本放下,我知道,陈飞扬干这些是为了我,他总以为,有钱了我们可能就没矛盾了,他的脑袋这么直,可怎么办啊,社会险恶,他可怎么办啊。
第二天回学校上班,还得装没事儿人,下午仍然在舞蹈教室上课,王昭阳曾来看过我一眼,站在舞蹈教室的大玻璃窗外面。
我也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下头,他仿佛把自己心中的那些疑问都压了下去,深深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比起他,我觉得陈飞扬更需要我。
我给邵思伟打电话,“邵邵,有什么办法能多挣点钱呢?”
“你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邵思伟问我。
“一万多点儿吧。”
“累么?”
我对自己点了下头,“带二十多个学生,嗓子都快劈了,说话都恨不得打舌头,每天把学生放走以后,脑袋都绕成一团儿了。”
我叹口气,邵思伟问我,“那你还想怎么累,再多带二十个?你受得了么?”
我当然受不了。
邵思伟说,“别琢磨了,赚多少钱就干多少事儿,你又没那个运气,又没那个体力,还没那个头脑,你还想怎么着啊。”
四万块吧,说起来其实也不算很多,真就是我干几个月的事儿,生活节俭点就好。
无论我们的关系会走到何方,我打算陪陈飞扬一起还钱。这世界上有很多账是理不清的,只有钱是一码归一码能算明白的。
算起来,我还欠了人家陈飞扬他妈十万块呢,弄编制名额的钱。感觉接下来这两年,我就要这么搭进去了。
哎,踏踏实实地干吧,陈飞扬指望发横财被骗作为前车之鉴,我也不打算走什么歪门邪道。
挂了邵思伟的电话,咬咬牙,我行!
我对陈飞扬已经没啥指望了,所以我也不会跟他吵架,刚回来这两天,他就是坐在家里发呆,我琢磨应该是在反省自己。
吴玉清看出点端倪,又嚷嚷着要出去找活干,嘴巴上不会说是为了帮我减轻压力,就说自己闲着觉得没意思。
“你们谁也别管,不就点儿钱么,压不死人。我这两天忙,要是有陌生人敲门,谁也不用开。”我这么说。
想想,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我一直就在还债,先是帮吴玉清还那三万,现在又帮陈飞扬还。
吴玉清之前欠那三万,也是因为被骗。所谓坚强,都是被逼出来的。
老黑把自己的媳妇骂了一顿,专门打电话过来道歉,话我听着还舒服了点,也承诺会尽快把钱换上,老黑说不着急不着急。
有了完整的计划,欠债的也不来催帐,我这心情好歹是平复了点儿。最烦人的还是教育局那个人的骚扰,我只能继续装什么都看不见,不接电话不回短信。
我去给手机换屏,正好碰到来办理业务的方可如,尴尬地对视一眼,我没想到方可如竟然认出了我。
她点头对我笑了一下,然后上了二楼业务区。
很快她就办完业务下来了,我这边手机还没修好,方可如主动走过来跟我打招呼,“嗨。”
我勉强笑一下,“可如姐。”
“你叫燕小嫦,我没记错吧?”方可如看着我说。
面对这个我曾经勾引过人家丈夫的女人,我仍有一丝羞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说,“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好漂亮。”
我仍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哪里漂亮,都长斑了,都被那什么破药喝成黄脸婆了。方可如才是真的好看,三十多了,有气质在那里撑着,一点都不显老。
有这样的原配在,小三儿再美,也终究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