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这个卡熬过去,我并没有真正放松下来,只要你想忙,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可以忙。我听说市里有个小学生舞蹈比赛,我打算带着我的爱徒小莎莎去杀一杀。
因为我对小莎莎很好,小莎莎就也很听我的话。寄宿的小学生,其实时间很充分,晚上会安排他们自习,但没有什么课业任务,所以每天晚上我都把小莎莎带到舞蹈教室去练两个小时。
我真心觉得她是个好苗子,不跳舞有点可惜。
这边联系着邵思伟,让他抽空过来帮我一下,排点更大气的舞蹈,拿得上台面的那种,邵思伟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然后就是陪陈飞扬去应付他妈。
陈姗姗在外地混不下去了,最近一直泡在这边,也没听说有什么正经工作。野摸么,看她还能耗上几年。
我怀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等待陈姗姗把自己作成一个二百五。
陈飞扬他妈开始跟我说生孩子的事情,来之前,陈飞扬跟我通好了气,就算我心里真的不想生,也先跟他妈嘴巴上答应着,那到底能不能生的出来,这得我肚子说话,她又管不着。
我说行。
但我今天还是差点和他妈吵起来。因为他妈让我吃药,让我吃那种可以保证生儿子的药。我不会吃这种药的,所以也不想让他妈花那个冤枉钱去买。
我说:“妈,生什么那是天意是缘分,靠这些歪门邪道就不对。”
他妈说,“怎么就歪门邪道啦,那谁谁家就吃药,头胎就生了儿子,也没毛病,还省了想办法再生第二个了,这多省事儿。”
我说:“生孩子怎么能图省事儿呢,那生出来是什么就是什么,生个树杈子也是自己掉出来的肉啊。您这是重男轻女。”
“你要是生个双胞胎,那孙女也是我孙女啊,那都是一样的。扬扬不是独生子,计划生育只让生一个,那必须得生儿子。”他妈说。
我不跟他妈扯,反正我说了,药你买了我也不吃。这事儿让陈飞扬两边为难了,回家以后,陈飞扬替他妈当起了说客。
陈飞扬说,反正吃不坏身体,让吃就吃呗,他觉得这是小事儿。
我说:“飞扬,你听我说啊,”我拿出很诚恳的态度,“这是咱俩的孩子,对吧,他和我们是有缘分的,对不对?”
陈飞扬点头。
“缘分是什么,是天意,不是化学成分,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不是实验室里的克隆羊,那意义是不一样的。”我说。
这文盲有点懵,他问我:“对你来说生儿子和生女儿有区别么?”
我摇头,没区别。
他说:“那对你来说都一样,我妈又想要个儿子,咱就给她生个儿子呗?这谁也不得罪啊。”
我呆,这什么歪理邪说,我说:“怎么就不得罪呢,那明明该是什么东西就是什么东西,怎么就非要去改变他呢?那我觉得你是个文盲,我有非要你去变成一个文化人么。”
陈飞扬忽然不高兴了,他说:“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文盲。”
我正讨论在兴头上,说话也不让着谁,“那你本来就是啊,我也没嫌弃你啊。”
陈飞扬的脸蹭一下变了,坐到一边点了根烟。
我依然不高兴,“反正什么破药我也不吃,”看他一眼,来气,“还有你,抽抽抽抽,还想要孩子呢!”
陈飞扬更加不高兴,又说不过我,把烟掐了到房间去生闷气。
我抱着个破海面塞的抱枕,闻着马桶里反上来那股破味儿,有点憋气。
算了,抽根烟消消火吧。
我坐在这里想了一会儿,我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是不是哪句话说重了刺激到陈飞扬了,我并不想刺激他的,我也不想和他吵架。
但反省来去,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什么错,只是生孩子吃药这个事情,我绝对不打算妥协。
我不是学医的,不懂吃药到底能不能改变孩子的性别,但我就是不喜欢,不喜欢用这种人为的方式去刻意改变什么。
回到房间,陈飞扬在用我的笔记本打游戏,这两天家里已经连接上络了,我看了一眼,玩儿的还是我以前玩儿的那个。
我碰他一下,“你生气啊?”
“没有。”
我又碰一下,他白我一眼。
“哎呀你别生气了,我不说你文盲了。”我撒着娇在他肩膀上推一下,他撅撅嘴看我一眼,说:“你要是真嫌我没文化,我可以改,我可以学,你可以教我,我也不想没文化,我给国家打了十一年拳……”
我抱着他,“好了我错了。”
“你给我道歉。”
“对不起。”
“你给我好处。”
他撅嘴,我也撅嘴,“你要什么好处。”
陈飞扬想了想,看了眼电脑屏幕,“把你游戏账号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