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抟哂然一笑:“上有陛下?某且问你,若陛下命你出兵晋阳,与你家大王刀兵相向,你会去么?”
李曜道:“自然不会。”
王抟哈哈一笑:“那你说的什么上有陛下?”
李曜面不改色:“王公可是以为某口是心非,根本就是视陛下如无物,心中唯知大王?”
王抟揶揄道:“莫非使君不以为然?”
李曜点头道:“大王救某于危难,简拔某于草莽,深恩厚泽,此身怎可或忘?更别说晋阳城坚兵锐,某便是去了,也自送死,于事何补?此乱命也,曜不奉诏。”
王抟冷然道:“陛下若有旨意,便是圣旨制敕,你既为臣下,听旨遵命便是,怎可称其乱命,拒不奉诏,这可不就是视陛下如无物?”
李曜摇头道:“倘如王相公此言,某却有一问:若陛下命王相公往汴梁,任宣武军节度使,不知相公可愿持此旌节而往也?”
王抟微微语塞,道:“陛下怎会如此儿戏?”
李曜点头道:“相公说的是,陛下怎会如此儿戏?”
王抟了他一眼,半晌才点了头:“好吧,就算使君说得有理,然则使君所谓上有陛下,也只是需要陛下时则有,无需时则自然无,如此有何意义?”
李曜道:“时局纷乱,陛下有时未必能遂圣意而为,故而某等边将也只得擦亮眼睛明白,到陛下真正需要之时才去奉诏。”
王抟道:“方才使君诗中也言而今关中纷乱,如此使君以为何时才是陛下需要之时?”
李曜笑了一笑:“王相公,陛下若非急需,且别无他望,否则只怕不大想到某等河东军在长安出现吧。”
王抟微微一滞,脸色一黯,默然道:“不错。”
李曜点头道:“所以,某等即便有心为关中扫去尘纷,也只能等陛下乐意相见之时,才好出征。否则某等抱着一颗拳拳之心往关中勤王,结果陛下全不待见,最终闹个灰头土脸甚至人人喊打,那是何其无辜,何其冤枉?”
王抟正有些语塞,王笉笑道:“叔父,此来不是与李使君商议税法一事的么?怎的一来就说到陛下呀、并帅呀这些上去了?”她又转头朝李曜嫣然一笑:“听闻正阳兄正在洺州大展宏图,花费不小,莫非真的连两三杯茶水都要吝啬起来了?若是如此,何不早言,某家虽陋,却也不差三杯两盏粗茶,便是从晋阳带来,又有何妨。”
李曜笑道:“燕然何必如此笑话于某,某虽穷困,却也不敢短了王相公与你的香茗。只是某于茶道,相差贤弟甚远,故而先觅得这有上等清泉之处,备好茶具香茗,就等燕然一展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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