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天的放纵之后,郑成功也知道要杀人正军法了,要不然长此以往,这军心又焉能不乱?
可即便如此,当初又干什么去了?军法又岂是可纵可紧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古代军队与近代化军队的区别,区别就在于军纪,古代军队的军纪是随意的,是以主帅的意志为转移。而近代军纪虽同样严苛,但却是条文性的,即便是主将亦不能随意以军法惩治下属。想要杀头,除非是在战场上,否则必须要通过军法法庭的审判,刑罚同样也是如此。但是现代军法却是每时每刻对官兵都形成绝对的约束。
可在这里,郑成功一句话,便将一千多郑军的的脑袋给砍了下来,不问他们罪名轻重,只是为了一件事,他需要用脑袋去正军法。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的对官兵的放纵。平常对军纪的放纵!
“这些弟兄未死于杀清虏之沙场,却死于本藩之军法,本藩焉能不心痛?诸位一定要告诫部属,再次严申军纪。长江沿岸素来富庶,自非闽地所能相比,若是兵卒专主劫掠,那么我北伐义师又与盗匪有何不同?诸位都是堂堂的汉子,为何不辞辛劳?为何要冒着风雨巨浪一路远征而来,又何需担以性命,与本藩一同北伐清虏……”
说到此,郑成功想起去年在羊山遭遇飓风,还有这么多年的所遭遇的一次次挫折,接着他又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诸位皆受皇上赐封之朝廷武将,如果皆无远大之志向,那么本藩亦不过就是一群无赖匪徒的首领,我等又何能获此千古勋名。古语云:“民为邦本”,本藩领兵北伐本就是要来救百姓于倒悬,又焉能如清虏一般残害百姓?所以,本藩再次重申军令:吾等北伐,本为救民,若军中将士,敢以扰民,莫怪军法无情!”
“启禀王爷,我等必严令士卒,必秋毫无犯!”
甘辉首先表白。其余众将也跟着起身,齐声喝道:
“属下听令!”
大家的声音很是坚定,而且士气高昂。其实这几日,他们已经落得了不少好处,比如这南京中国公府、侯府等勋臣家宅,大都被郑成功赏予他们,至于其它的好处倒也落得不少,比如那满城之中的妇孺,活命者无不被他们掠入家中充作奴仆,甚至还有南京城外的十余万亩江宁驻防八旗的旗田,亦被他们瓜分一空。一时间,军中诸将可谓是人人皆成巨富。对此,郑成功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就连躺在家中养伤作为外人的朱明忠,除了一栋宅子之外,甘辉还命人给他送来两千六百余亩地的地契,好处人人都不落下,这一点,郑氏军中诸将倒是比其它人更“厚道”一些,至少没有任何人会去吃独食,也许,这就是海……海商集团与普通官吏最大的区别。
“如此甚好!”
略点下头,面上带着些喜色的郑成功,又看着众人说道。
“目下南都得复,举国震动,江南诸城伪官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地方上可谓是传檄而定,这几日又有数十州县先后递以降书,江南克复指日可待,不过,虽说南都已复,但清虏仍据我河山,北伐大业尚未功能,今日请诸位来此,正是为了商讨此事,不知诸位有何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