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人不过只是一江湖郎中罢了,王爷万金之躯,岂能见其,还请王爷将此人交予卑职,卑职定让他一五一十的从实招出来!”
马信于一旁粗声粗气说道,若非是他人提醒,他根本就想不起张煌言欲拿来祭旗的,就是他新委的医官。现在这个医官却是闯出了大祸来了,妄议王爷,早知如此,当初真应该把这人的脑袋给砍了!
“哼!不过就是郎中罢了!有何不能见?”
郑成功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而他的心底完全是那句——勿信南京郎廷佐诈降缓兵之计!
这人到底因何如此武断,武断自己会中郎廷佐诈降缓兵之计,甚至现在距南京仍有数日水路,这人居然会以临刑前断言自己会中他人缓兵之计。
这如何不让郑成功心恼?
而在心恼之余却未尝对那人又没有一丝好奇心。
“予生则中华兮死则大明,寸丹为重兮七尺为轻,予之浩气兮化为雷霆,予之精神兮变为日星。”
于心底默念着这首诗,郑成功却倒是想见上一见那位“死则大明”的“江湖郎中”。
“王爷,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恰在这时,郑成功身边一位中年文士旁于一旁引用其诗言道。
“此子能做出如此气魄之诗句,又焉是普通之江湖郎中,其诗中之意……”
身形清瘦的中年文士的目中略带忧色,其话峰一转,正欲继续建言时,却被郑成功打断了。
“其诗中之意,全是于我大明之赤胆忠心,长儒无需在意。”
郑成功又岂不知道王忠孝的忧心之言出自何处,这首绝命诗有几种解法,那所谓的贼子,既然可是窃居中原的东虏,亦可是他郑成功,如若其断然行以荆轲之事……唇角微扬,郑成功的脸上完全是那副依如即往的自信。
“王爷,人带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踏上这艘宽十数米的四桅大福船时,朱明忠依然感觉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原本以为必死的他,非但突然之间不仅保住了脑袋,甚至还有了见郑成功的机会,究竟是怎么回事?
数百人为自己求饶尽管令人感动,但是真正让自己活下来的,恐怕还是郑成功的命令。
郑成功为何会下令“刀下留人”?
诸多的疑惑之中,自鬼门关中走了一圈的朱明忠,并没有庆幸自己活了下来,而是思索着如何把握这个机会,无论如何来到这个时代,既便是自己不能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也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心存着这样的念头,在被押进内舱之中时,看着舱内的披着红袍的甲士,朱明忠并没有去感慨舱室的庞大与明亮,他的目光完全投在席上坐着那位一身红色官袍的中年文官,虽其穿着官服而非盔甲,却难掩其虎背熊腰,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颌下微微隐约有些发白长髯无风自动。
他就是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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