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战一旦开启,宋彪就不会打算停手。
8月23日,陆续抵达武汉的第一、第二步兵师将第八镇和第二十一混成协新军包围,双方即将正式开启内战。
为了应对中华革命军的全国一盘棋的举措,同盟会一直在积极建议各省新军改称本省自治军,广东、广西、四川已经响应这一号召,为了阻止这一趋势继续扩散下去,第一军督军赵庭柱接到了宋彪的电令,正式进攻湖北新军,占领武汉三镇,将湖北纳入临时政府统辖范围。
这一年的赵庭柱正值风华正茂的二十八岁,精力旺盛,在诸位督军中年纪最轻,堪称少帅,有着俄国教会学校教育背景的他,比起张亚虎、陈武等人在远东陆士等军校的进修之路要顺利很多,从1905年9月入学至1906年11月从远东陆士班进修毕业时,他在当年步兵科85名学员中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半年后再从参谋科小班进修结束,1907年4月赴俄国参谋学院进修,9月再赴德**事学院进修半年,1908年4月回国继续担任第一步兵旅的旅长。
人生……就是这样。
有能力成就一番大业的人其实很多,有时候只需要这样的运气和机遇而已。
此时的赵庭柱不仅是第一军的督军,也是东北军内部远东陆士派的领袖,更是帝党派的中流砥柱,他既不是像陈其采那种天生聪明之士。也非蒋方震这等博学多思之流,他只是比别人更为努力,学习和实践的机会更多罢了,少年时失去父母的痛苦,青年时走马帮的艰难,日俄战争和在东三省的山野间清剿土匪的经验都成了他生命中最为宝贵的财富。
他没有像张亚虎、陈武那样参加过东北军的每一场恶战,他打过黑沟台。打过蒋家窑,在张亚虎、陈武跟着宋彪打辽阳战役之时,他已经独立领军在吉林省清剿土匪。攻打冯麟阁之时,他被第一次授予指挥多支部队的权力,那一战其实打的并不好。如果不是实力强悍,他很可能就被土匪部队的游击战拖垮了,对他而言同样是非常宝贵的军旅经验。
此时在长江之畔,他的第一师教导长是傅良佐,第一军的参谋长是陈其采,最高军事顾问是参谋一局的马尔托斯特校,参谋一局有1/2的参谋官员和顾问都在汉阳,为他谋划全局,准备后勤工作。
因为精通俄语,直到今天。他所领衔第一步兵师仍然保留着二十多位俄**事顾问,从事训练和教导工作,这是第一步兵师作战勇猛精锐的源头。
在上午九点的第一轮炮火猛攻之后,赵庭柱和张亚虎、陈其采、马尔托斯特校、傅良佐五人亲自前往江岸视察,他用德国蔡司公司提供的7倍率筒式望远镜观察对岸。在1.3公里之外的武昌江堤上,湖北革命军的沿江防御工事几乎都被摧垮。
对手真的很弱。
他知道对手是黄兴,传说中的同盟会副领导人黄克强。
湖北革命军在沿岸布置了大量的防御工事,简单而数量庞大,缺乏水泥碉堡和其他各种坚固的工事,他们甚至缺乏机枪。仅有的几个机枪点被炮兵精准的歼灭掉。
革命军甚至没有纵深的防御线,只有这样一条沿江防御,没有高低防御,没有点线面的联合布防,火力点的控制缺乏计算,用沙袋堆积起来数千米长的防线已经被火炮撕碎,鲜血和尸体残留一地,而革命军的零星火炮反击也很快被压制。
简而言之,对手缺乏真正的军事领导人。
这就是赵庭柱的判断。
他将望远镜收起来,同身边的张亚虎感叹道:“或许正如我们最初的预计,只要我们冲到长江的那一侧,这场战斗就将会结束了,怎么说呢?姓黄的连一个远东陆士的新毕业生都不如,真不懂湖北新军为什么愿意接受他的指挥,就因为他的名气?”
张亚虎呵呵笑着。
陈其采谨慎的提醒道:“诸位,陛下几番强调,宁可高估,不可低估对手,更不可轻视对手。”
赵庭柱沉默的点着头,他知道身上担子很重,因为陈武的第三步兵师不用继续南下去福建,加之大局势对帝国政府已经极其有利,他需要尽快镇压湖北新军,将湖北和帝国控制的湖南连成一片,从湖南挥师进入广西、广东,彻底击溃同盟会,再挥师进入云贵、四川,剿灭全国任何一个不愿意接受君主制的省及残余地方势力。
特别是四川、云贵总督赵尔丰、赵尔巽兄弟,此二人不除,东北军余恨难消。
打湖北是为了镇压国内的反抗势力,打四川则是为了报仇。
只要湖北新军倒戈,或者是彻底击溃,失去了湖北这个桥头堡,其他南方各省就彻底放弃自治的奢望,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帝国的统治。
为此,赵庭柱和马尔托斯、陈其采、傅良佐准备了一整套的作战计划,只是现在看来多半是用不上了。
长江两岸狼烟燎燎,烈火在连片的屋落中燃烧着,在过去半个小时的炮袭中,超过1.6万发炮弹覆盖了整个湖北革命军的沿江防线,空中有两个热气球悬浮在宽阔的江面上。
这两个热气球的规格要比湖北革命军的那个热气球大的多,上面有东北军的黑色三枪标志,热气球上有照相设备,也有无线电发报机,三个人负责操作热气球,一个人负责侦查和拍照,还有一个人负责发电。
湖北革命军的那个热气球倒是一直没有升空过,原因不明。大概是觉得华而不实,对方似乎喜欢在黄鹤楼上观测沿江对岸的军事动态,如果不是因为宋彪此前有特别的交代,赵庭柱或许会考虑直接轰掉这个古楼。
查阅了江对岸的情况后,赵庭柱等人返回指挥部,这就准备正式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