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自从元封年之后,天下的水利工程的兴修速度,几乎陷入了停滞。
官吏们,似乎不再热衷于兴修水利了。
随着越来越的儒生执掌基层大权,修水利这样的吃力不讨好,说不定可能被人摘桃子的傻事,愿意做的人越来越少了。
及至今天,关中竟然有十年没有兴建水利设施了。
别说龙首渠那样的大型工程,便是新的小型水利工程,也没有兴建。
当然,这个锅不能让儒家全部来背。
这与社会大环境的发展是密不可分的。
元封以来,自耕农和中产阶级破产速度越来越快。
这些人的破产,直接导致了地方财政收入枯竭。
没有钱,修个P的水利啊!
事实上,张越要不是有刘进和天子当靠山,他来了新丰,也会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张越现在一见面,就宣布修水利,而且一修就是四条。
这立刻就让他在新丰地主豪强贵族们心里的形象,从‘张蚩尤’变成了‘张夷吾’。
修水利啊,这可是修水利啊!
散财童子来了!
而那四条渠道,所过亭里的豪强与地主,更是恨不得跑上前来,抱住张越大腿,大喊:“爸爸我错了!”
没办法,这四条渠道一修,自己家里的土地,马上就从盐碱地、没有什么产出的下田,变成了最好的水浇地,变成了上田。
仅仅是这个身份的转换,自己的訾产马上就能暴增两三倍!
真是天降大礼包!
“明公英明!”十几个地主豪强,马上就大声嚷嚷起来。
这些人自然是这些渠道所过之处的人家。
而其他豪强,则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明公何故厚彼薄我等!”有人异议着。
立刻就引来无数人附和,这自古以来,不患寡而患不均。
张越微微笑着伸手对众人道:“诸位父兄不必苦恼……”
“此番,晚辈受命来新丰,可不止今年修,更不会只修四条!”他猛地掀开这堪舆上的布帛,露出了被遮挡的另外一副地图。
这地图上,纵横开阔的渠道,密密麻麻,就如蜘蛛网一般,将全县的乡亭联系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水利网络。
“此乃圣天子批准,受命于我,将在未来五年,为新丰所建水利渠道……”
“共计四十八条渠道,连接全县乡亭……”
“此外,我还将在新丰大力推广水车,以灌溉农田……”
“授给父兄新式耕作器具及其耕作方式……”
“五年内……”张越伸出五个手指,拍着胸膛,郑重的道:“必令新丰亩产翻番,从亩产两石,增长到亩产四石以上!”
“令新丰百姓收入翻番,自人均岁入一万钱,增长到两万钱!”
“户口要增加到至少一万五千户,土地要增加到至少十五万亩!”
“本官已经在天子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若做不到,则军法从事!”
听着张越描绘的那个未来盛世,再看着眼前的那副有着无数渠道,联系全县的地图。
豪强们血脉偾张,地主们手舞足蹈,就连三老们也是感觉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现在,再没有人觉得,这位新任县尊,侍中官是什么恐怖的‘张蚩尤’了。
若他能做到他所说的这些,哪怕只是做到一半。
也是周公在世,召公复生。
是管夷吾,是西门豹,是李冰。
全县上下,别说是膜拜了,给他立祀纪念,岁岁祷告,人们也会愿意的。
而围观的百姓们,比豪强们更激动。
王富贵等人,甚至幸福的都要晕过去了。
“圣天子万岁!”无数百姓笑着,哭着,大声喊着,表达着自己的幸福与喜悦:“长孙殿下富贵永享!张县尊公侯万代!”
张越和刘进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胡萝卜,从来都是要配大棒,才能更加美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