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走到牢笼外面的高大身影发出一道熟悉的声音。石小楠看着被推开的牢门,走进地牢黑影拉下完全包裹住脑袋兜帽。露出底下威廉那张苍白的脸孔。
石小楠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高高悬起又重重砸回肚子里。“没事吧”这上一下,石小楠手心里因为紧张已经变得湿滑。抓着男人坚实的手臂将他拽进来。石小楠紧张的连之前出门时的小插曲都已经抛到脑后。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眼前的威廉没有缺胳膊断腿,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石小楠表情惹的威廉一阵轻笑。“我没事,放心。”傀儡对傀儡,原本他就占优势。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威廉笑着将石小楠拉倒身边,弯腰拖着她的后背直接打横抱起。
“我们就这样直接出去?”姿势的变动使得石小楠下意识揪住威廉包裹在身上,飘散着厚重灰尘的深色衣物。
“嗯!”伸手拉下兜帽严严实实地挡住脸。威廉将怀里少女重新拖了拖,整个人就如同鬼魅一样悄无声息的走出牢房。
漆黑的地牢。唯一有亮光的火把已经远离。威廉挺直的肩膀正好隔绝石小楠后望的视线。所以她前面的视线里,除了一片让人窒息的黑暗外,撞入眼睛的都是诡异阴暗色彩。仿佛连温度都会随着环境的色调而改变。石小楠不知道这座地牢里死过多少人。不过,这种阴嗖嗖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让她感觉心里毛毛的。仿佛黑暗弥漫的某个角落里,不经意间就会冲出一只龇咧着獠牙的怪兽。
男人敏锐地察觉到她胡思乱想。安抚地将她无意识贴近自己的身体抱得更紧。威廉兜帽下遮地严严实实的苍白脸孔勾出愉悦的笑容,配着眉间越发浓重的煞气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越来越浓重的陈腐血腥味。威廉因为全身被深色的布料包裹的严严实实。身上沾染的味道散去不少。石小楠仔细昂起头嗅了嗅,这股让人作呕的气味似乎是旁边的拐角那里传来。“别看。”威廉制住石小楠不安分的脑袋。“会做噩梦的。”面罩下深灰色的眼睛神色不明地扫了眼,顺着拐角处深色地板缓缓流出的黑色血液。拖着她的下巴转会原处,迈大步子很快就将那堆让人作呕的东西抛到脑后。
超乎寻常的顺利。威廉用扭曲发卡将门锁打开。抱着她消无声息走出地下室的时候。漆黑甬道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没有人。
被押送进来的时候只想着心事,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石小楠才恍然想起,这个优雅奢华的别墅里。除了安东尼以及那个送饭的小姑娘以外,似乎没有活人。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萧条的腐败气息。即使黑暗中依旧能看清楚墙壁上精美绝伦的浮雕。但是如同失去光华的珠宝。只能无声的萧条氛围里独自腐败销毁。
离开那座让人窒息的地牢。威廉的身体仿佛终于得到舒展。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低头贴在她耳边轻轻说句:“抓紧我。”整个人就如同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在阴森的别墅里前行......
疲惫,异常的劳累。安东尼摘下手上染血的手套,疲惫地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手上的还滴着鲜血器具,随手丢在实验台。脏兮兮随意堆聚在一起的混乱房间。任由角落里一双双被欲望充斥的血红眼睛贪婪地盯着自己。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甩进陈旧厚实地沙发里。虚软仿佛脱力的身体。按耐不住欲望的亡灵生物趴在地板匍匐前进。灰败的森森白骨缓慢而僵硬的躯体,每动一下都会发出渗人的咔咔声。回荡在这个充满灰色调弥漫着挥散不去血腥味的房间里,有种让人胆颤心惊的诡异感。
张开的尖利白骨手掌,颤颤悠悠即将触及到男人蹭亮的皮靴。安东尼缓缓闭上掏出怀里的金属酒壶扭开盖子灌上一口。猛地抬脚狠狠碾压上地上伸来的手掌。猛地从脚下爆发出的刺眼红光。
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脚下张开的血红色魔法图腾。被他碾压在脚下的白骨手掌,以它为中心迅速爆开一片诡异的血红色图腾。顿时在房间里弥漫开的森森黑暗气息。仿佛从深渊中伸出的勾魂锁链。踩在脚下的白骨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黑化粉末。如同被逼至悬崖的野兽。因为嗜血的欲望驱使而靠近的骷髅意图爬开安东尼脚下的位置。扭成奇异姿态的身体挣扎着逃离,却仿佛无法摆脱那无形的锁链。而被那不祥的死亡气息,生生拖回来深渊之中。没有血肉,仅仅只是白骨组成的身体。连哀嚎都发不出来,只能瞪着那双没有瞳孔的血红色眼睛。直到整个身体都被拖进图腾中,紧紧攀附在外仅剩的那只尖利的白骨爪,深深的在地板上刮出尖利的声响。就像是两把刀子在拉锯的声音,尖锐地让人不寒而栗。
带着精光的蓝紫色眼睛缓缓扫过房间里各个躁动不安的角落。仿佛被那突然展现的血红色图腾所震慑。原本被本能欲望趋势的累累白骨都逐渐安分下来。盘踞在房间的角落里,瞪着一双双鲜红到几欲滴血的眼珠蠢蠢欲动。
看着因为畏惧而退缩的亡灵生物。安东尼纤薄的唇瓣,带出个讽刺弧度。“贪得无厌的家伙。”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酒壶。冰冷呛人酒水混合着药剂独有味道,实在算不得美味。特别是连续喝了这么多年,连他这种腐烂在过去不愿改变的人都已经厌倦了。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温妮是不是也对等待他这件事情也感到厌烦......
怎么可能!似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安东尼高傲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丝丝松动笑容。即使走到那一天,他的灵魂也无法触及创.世.神.的光明范围。他这样家伙,大概会在第一时间就会被拖入深渊之中饱受折磨。所以从失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那家伙从他身边彻底离开无法挽回。仅留他一个人在这个沉沦在过往的片段里彷徨徘徊。坐在沙发上的安东尼神色不明地反复摩挲着掌心里的项链,“还真是残酷。”
许久之后,坐在沙发上如同雕塑的身体终于有了变动。安东尼优雅地将手里金属酒壶重新拧好放回上衣口袋。按着陈旧的沙发扶手站起身。依旧优雅高傲的脸孔看不出什么表情,唯独那双惑人的蓝紫色眼睛里阴霾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