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间,一定要把这汉城城内城外的汉狗杀光,给咱们统领报仇!!”
这些人都是抽刀轰然答应,一起的大吼,说完也不理会坐轿赶过来朝鲜一干文武大人,纵马朝着南门就追去。
这些驻扎在汉城的满州兵马喧嚣远去,兵曹判书(朝鲜的兵部长官)惶急的和领议政说道:
“老大人,这……这怎么办?”
领议政也是神色灰败的看着绝尘而去的满清骑兵,半响之后,才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
“若是能让上国的使者消消气,死点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别牵扯到咱们朝鲜就好。”
众人都是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那条街道上汉人的店铺老老小小的不少,这些人也不会有什么马匹,这么多人的逃亡,肯定不会跑远。
四百名鞑虏的旗兵并不着急,在赶路的途中几名头目调度安排,他们仍旧是愤怒,所以这次要把这些胆大包天,失心疯了的汉人一个个全都杀光,不能让一个人逃脱。
本来汉城的大门在中午已经是关闭,可为了这些鞑子骑兵又是重新打开,这时节,来来往往与汉城和朝鲜其他地区的行人客商当真是不少,路上也是热闹,本来这城门提前关闭已经是让人惊奇。
那些行商百姓正在城下叫嚷的时候,却看见城门打开,如狼似虎的几百骑兵已经是冲了出来,城门这边顿时是大乱,人仰马翻,哭喊连连。
可鞑子的这几百旗丁那里管得了这些人的闲事,依旧是打马前冲,汉城这边有几条水路,比如说连接仁川的汉江水路,不过那么多人按照沿途的问讯,的确是沿着南门的大道去往南边的仁川方向了。
汉江狭窄,乘船的速度又慢,可能是害怕岸上的人堵截,这才是选择了走陆路,可这些人双腿狂奔,又怎么跑得过马匹。
算算这时间路程,双方最多也就是相差十几里路,骑马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追上,想到这里,鞑虏们都是吆喝连声,拼命的打马加速。
朝鲜是个小国家,这些年的年景也不太好,行人商户,也就是在汉城附近才多些,追出来五里左右的路程,行人已经是颇为稀少了。
沿途上偶然遇到挡路的人和车马,满清骑兵可没有什么好心闪避,直接是撞了过去,有那行动慢的,直接是拿着刀斧乱砍,朝鲜人的性命对他们来说可是一文钱不值,只能怪这些人倒霉了。
也有那聪明的,远远的看见这凶神恶煞的鞑子兵马冲过来,连忙的躲在路边,倒是少了些祸事。
朝鲜尽管事事模仿大明,但平民百姓的打扮和汉人却有很大的差别,这些满清骑兵也能分辨的出来,就这么骑马追了半个时辰,还真是不出他们所料,那些从城内跑出来的汉人出现在视野中了。
这条勉强能称为官道的大路两边,全是朝鲜高官贵族手中的水稻田,那些汉人中或许骑马的早就是跑远了,剩下的这些,都是些仓惶小跑的,人毕竟不是马匹,跑了这么久,又是心中惊恐,早就是疲惫异常。
看见目标就在眼前,鞑子兵马都是兴奋起来,拍打着马匹上前,本还有一支不小的朝鲜商队在他们前面,看见这些鞑子骑兵气势汹汹的追来,连忙朝着路边躲避,几辆大车都是翻进了水田之中,人也是狼狈不堪。可这些朝鲜的商人们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恭顺的趴在泥水里。
前面那些汉人也是看见了后面的追兵,也是加快了速度,可明显是疲惫异常,跑也跑不动了。
“一个活的也不留,都砍了!!”
率队的鞑子头目大声的发令道,这命令被从前到后一个个传递了下去,有的人从背上拿下了弓箭,杀平民百姓,那就是杀猪羊一般。
越追越近,距离也就是百余步了,落在后面的那些汉民看着要被追上,竟然是朝着两边的水田跑去。
跑到水稻田里面去,那里面泥泞异常,骑马更容易追上,杀起来更加的容易,在马上的这些鞑子骑兵依稀找到了当年在山上打猎的感觉,眼前这些失心疯、胆大包天的汉人百姓就是那些猎物。
不过这种嗜血的感觉也就是瞬间,那后面的汉人跑到水田之后,却是把跑在前面的人显现了出来。
前队的人没有在奔跑,借着后面的人的遮蔽,已经是摆成了个阵势,在这个不算是宽敞的路上,每排十五人,一共是五排,举着火铳严阵以待。
冲得太快了,想要是刹住已经来不及,那些鞑子骑兵方才还是兴奋之极的心情已经是跌进了冰窖之中,第一排和第二排的鞑子兵士也只能是绝望的大骂。
“开火!!”有人在对面大喊,第一排的火铳打响,第二排紧跟着射击,本来鞑虏骑兵的后面几排还以为这些火铳打不到他们,何况这些久在朝鲜驻守的太平兵马,哪里知道山东火器的厉害,这些人还琢磨着打马前冲,趁机砍杀呢!
五轮火铳依次的打响,这几百骑兵早就是冲进了射程之中,这样的路上想要转弯还真是不容易。
就听到爆豆一般的砰砰乱响,硝烟弥漫,乱哄哄的根本腾挪不开,太平日子过久了,什么士兵也都是丧失了战斗力,就算是这些女真八旗也都是慌了神,那些退不得转不得的骑兵只是琢磨着对方的火铳停下,或者是冲上去砍杀,或者是逃走。
很多鞑子骑兵的眼力颇为不错,看到了排在路上的那些火铳是五排,听着身前的同伴惨叫着纷纷落马,后队的人还在盘算着,等这五排打完了,趁着这个空档冲过去。
看见身边的同伴们身体上迸射出血雾,听到他们惨叫着从马上栽下去,这火铳可要比这朝鲜的火器还要厉害,他们早就是绝了继续前冲的心思。
第五排的火铳打完,果然是稍微有了个停顿,打马快冲,可仅仅是个小停顿而已,火铳又是轰鸣打响。
这些前冲的几乎就是正好撞上,又是一片死伤,五排的队形,已经可以让火铳能够实现不间断的轮射了。
队形的每次轮换,实际上都是这发射火铳的队形稍微向前,这也勉强能称作枪林弹雨,人从马上惨叫着跌下来,马匹被火器的发射惊扰,人立而起,乱窜乱跳,把马背上的骑兵甩了下来,让本就是拥挤的路上又是乱成一团。
不过趁这个时候,已经有后排的骑兵转过了方向,拼命的打马朝着来路跑回去,这到底是那来的军兵,实在是太凶悍了,回到汉城,关闭城门动员朝鲜的本地兵马,发信求援兵,开城那边还有两百人,仁川还有一百人……
可后面的人一行动,却发现方才闪避到一边的那个朝鲜商队却都是走到了路上,是不是朝鲜人不清楚,可手中拿着火铳和长矛,列队逼近了过来。
他娘的,前路被堵死,后面又有敌人,这些女真八旗也都是发狠了,齐声的吆喝,朝着那边冲了过去,刚才尽管耻笑汉民冲入泥地,可他们也是知道,穿着甲胄,拿着刀剑进入路边的泥地,马匹恐怕比人还要狼狈。
后面的火铳也是打响,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几辆翻在泥地里面的大车也是被翻了过来,横在了路上,这么一搞,想要离开更不可能。
这“朝鲜商队”的火铳也丝毫不比前面的“逃跑汉民”含糊,砰砰的打响,后队也是惨叫连连,更让人心寒的是那些拿着长矛的汉子,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这么大胆,一帮人列队挤上去,就和鞑子的骑兵硬顶。
这等长兵器攒刺而来,在马上慌乱异常的骑兵怎么能抵挡,这次来得匆忙,而且以为是屠杀平民,也就是拿着刀剑而已,甲胄都没有几个穿着的,而且这些正蓝旗的军兵又都是在汉城养富贵的,打不得硬仗。
前面被打的头破血流,后面这边又是逼得紧,中间这些知道要是再不跑,这火铳和长矛很快就要招呼道自己身上了。
管他两边是不是水稻田的泥泞湿地,先离开这前后夹击的修罗地带,这些鞑子骑兵之中有些脑筋灵活的这时候终于是看出了些门道,发生战斗的道路,在这块区域是条完全的直道,前后的敌人可以放手攻击,不需要担心道路曲折的麻烦,而两边都是水稻田,没有什么硬地。
这个局早就是被设好了,就等着他们撞上来了,现如今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事情了,趁这个机会快些跑吧。
两边的水稻田看着平整,可土壤依旧颇为湿润,又滑又软,马匹本来就是受惊,有的鞑虏骑兵一到边上的田地上,就是滑到在那里,还有的没有跑几步,就是陷在泥中,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方才那些四散逃进水稻田中的汉民百姓,却从田中拿出了早就放在那里的长矛和武器,快步追了上来。
一方惊慌无比,一方早有准备,一方是太平富贵多年,一方则是百战百练的精锐,尽管是步卒对骑兵,可却没有什么兵种的差距。
鞑子骑兵的一名头目,纵马来到水稻田这边,好歹是保持住了平衡,可马蹄却陷入泥中,费了半天的力气拔出来,却看到一名穿着青衣的大汉手持长矛跑了过来,这名头目连忙的大呼驱动马匹。
手中的长刀也是举起,准备居高临下的迎面对冲劈砍,谁想到到跟前,那人居然稍微一偏,在这种泥泞湿滑的地面上,谁想要移动方向都很不方便,可持矛的大汉却能这么迅速的变动方向。
在马上的那名鞑子头目防备不及,被下面的大汉一矛刺中了左肋,大声惨叫,再也支撑不住,从马上就是栽了下来,马匹则是惨嘶着跑远了,左肋被刺,一时间不得死,在那里翻转着惨嚎。
那名大汉手持着长矛走到跟前,倒转手中的武器,猛地朝着地上那个鞑子扎了下去,这个头目立刻是无声无息,临死的时候看到那名大汉的脚上穿着阔底的草鞋,在这泥地上自然是行动方便许多。
果然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两边堵住,不光是鞑子的骑兵朝着稻田里跑,这些穿着青衣的“逃亡汉民”和“朝鲜商队”也是拿着武器跟过去,还有得直接骑上那些鞑子丢弃的马匹,上马追击。
埋伏者武器精良,勇悍敢战,这些正蓝旗的骑兵措手不及,又是太平无用,一开始就落了下风,然后就是一步步走向崩溃。
现在这道路上的前后两端的伏兵都已经不用火铳了,换了长矛,渐渐的夹了上来,所谓女真八旗,向来都是以冷兵器的肉搏格斗自诩,和大明还有其他国家的战斗,往往是一到肉搏,敌人都是望风披靡。
可这次对方不用火器,单纯的用长矛逼上来,这些正蓝旗的旗丁丝毫没有占到便宜,一个个惨叫着被戳翻,这边丝毫谈不上士气了,可那些撑不住想要跪地投降求饶的,也是被对方冷漠的杀死。
难倒这些伏兵想要一个不留?不过,看眼前这个场面,的确是快要一个不留了。
与此同时,仁川港的街道,平时都是来自各处各国的海商一干人等,都是热闹非凡的,可今日却冷清的很,只有一名名身穿青衣的汉子来回走动。
在边上的一家小酒肆中,店里的掌柜伙计都是躲得远远,两名商人打扮的年轻人围坐在靠近门口的桌边,含笑看着酒肆的门口。
不时有青衣人过来,把一颗人头丢在酒肆前面,门口已经是有个不小的人头堆了,看着骇人。
“大人,仁川这里的鞑子都杀干净了,人头正好一百零二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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