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文沫都试探过,表面上还真看不出来哪个人更像是凶手。
吴浩面对警察时也跟以前一样清冷,除非必要,多余的话一句不说。他在病床上正襟危坐的样子,自带一股气场,让人有种想要仰望的感觉。
两人的对话是这样的:
“吴先生,你简历这么漂亮,全中国的三甲医院任你挑,为什么来X市?虽然肿瘤医院不差,但是待遇放眼全国,似乎排不上号。”
吴浩淡淡地看她一眼,连眼睛都没眨:“我不缺钱。”言下之意,有钱任性,千金难买我乐意。
文沫面无表情,心里有个小人咆哮着:有钱了不起啊!我祖宗十八辈贫下中农我骄傲,我根正苗红,以此来压制她对隐形富二代的羡慕嫉妒恨。
“你与麦贺林相熟吗?”
“谁?”
“......就是医院CT室的医生。”
“哦,不认识。”
“可是明明CT室门口的摄像头拍到过好几次你进了办公室。”
“那又如何?我还天天都在楼下的餐厅吃早饭的,难道还得认识厨师和店员不成?”吴浩终于有表情了,一脸的你很白痴望着文沫。
好在防护服隔着,脸上红了对方也看不到。这货绝对腹黑,说话噎死人不偿命,倒是挺符合凶手的性格的。
直奔主题,不然审讯的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就尴尬了:“麦贺林也被过量辐射了,他的防护服里被人偷偷安置了放射源。这事你怎么看?”
“我没空看。”吴浩摸来床头柜上的书,翻开继续看,对话太没营养,他本来就惫懒跟人聊天,看在她是警察的面上多说几句,可是,唉,天才的世界太寂寞了。
“你似乎对麦贺林会死这件事,反应太平淡了些。”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难道我装着想哭才正常?我是医生,治的又是绝症,见惯了生死的,个把不熟的人是死是活我都得关心?抱歉,我没你那么闲。”
“麦贺林从不与人结怨,为什么会有想害他?”
吴浩刚翻开的书又被合上,他居然轻笑了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医生,你是警察。抓罪犯是你应该做的事,这个问题也应该你来回答。可以不继续烦我吗?”
完全让被询问对象占了主导,文沫也有些哭笑不得,很好。这个男人,够强势,够冷漠,身为医生,心狠当然更不可或缺,说他操起手术刀,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个大活人剖了,文沫都是相信的。
从吴浩的病房走出时,文沫不期然地撞上了对面病房的蒋诺。她眼见着又苍白了,失了孩子,身体有恙,最是该休息的时候,可她一惯是个心事重的,心里边不知道压了多少事,以她的性子,旁的人还没怎么样呢,就能自己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谁也没办法帮她,自己的人生还得自己做主。
蒋诺低下头,默默退后两步,身影单薄,楚楚可怜,但文沫仅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李真洪与吴浩相比,就健谈多了。他无疑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如果他的眼睛再老实点,别总想着向文沫抛媚眼,她会觉得他更有魅力的。
纯粹以女人的角度来看,李真洪就是典型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那类的。他长得很带几分帅气,不阳刚,也不阴柔,正正好好,举手投足间,开口闭口间,绅士风度十足,且很体贴人,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个暖男。
可惜了,暖男太花心,生生将自己降级为中央空调,就没那么惹人喜欢了。
他倒是一直滔滔不绝,文沫问一个问题,他能从问题本身一直聊到天涯海角,要不是她每次都强势打断,再把信马由僵的话题拽回来,鬼知道这货还能满嘴跑火车到多远。
李真洪与吴浩不对付,根本一点掩饰都没有。用他的话来说,吴浩就是装13,心里边想得不行不行的,表面上还装得禁啊欲系,哪像他,活得就这么真实。
滥情不是病,你情我愿,一夜贪欢,然后风过无痕。老祖宗都说,食色性也,有什么好避讳的。
他神神密密地贴到文沫身边,要不是防护服够笨够厚,文沫都要忍不住一个耳朵拍过去。
还没听到李真洪说什么,郭建峰突然推门进来:“走。蒋诺自首了。”
哈?什么?文沫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蒋诺?杀人凶手?这玩笑开大了!
用进废退的道理她明白,自己这一鳞半爪的本事与之前没有可比性。但出入如此之大,还是让她打心底里就不相信。
蒋诺什么性子,她敢撒谎也就罢了,还真敢杀人不成?
这孩子,故意添乱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