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方怡身上喷出来的鲜血一定沾到了凶手身上,王爷驾到全身上下为什么一滴血迹都没有?不光他的身上没有,便是全车上下搜遍,连带着案发现场附近的垃圾桶也全没放过,警方也没有发现染血的衣物。而且他是个长期吸啊毒的人,难道连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及,车上还有具温热的尸体呢,就敢不管不顾地让自己去飘飘欲仙了?杀完人的人,心里多少都会慌乱,心大到他这种程度的还真是不多见。
另一种是,方怡盯梢,在案发现场附近发现了王爷驾到的车,正撞上别人害了他,然后她惊慌之下露出马脚,让凶手意识到现场还有个目击证人,顺手一块也给杀了。如果凶手原定的目标就是王爷驾到一个人,首先他不选择偏远安静的场所杀人就有点奇怪,但也不排除是因为凶手与死者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将他叫到偏僻场所的地步。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王爷驾到确实死于谋杀这个前提下的。凶手为王爷驾到提供了毒啊品,骗他是新货,多用一点也没关系,或者干脆趁王爷驾到刚刚注射了毒啊品,正是嗨的时候,他毫无反抗之力时再给他来一针,加大剂量,要了他的命。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么凶手与王爷驾到肯定认识,甚至很有可能与方怡也互相认识。试想,如果一个人杀了人,被陌生人撞见,周围有居民小区,地下车库里有值班人员,凶手知道如果陌生人尖叫一定会引来人,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是逃跑,而不是杀人灭口,毕竟对方仅仅是在黑暗中惊鸿一瞥,紧张害怕之下并不能完全记清楚凶手的模样,他跑掉,还有很大把握对方认不出他来,可是凶手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杀害方怡,基本上足以证明方怡极有可能是认识死者的。
两种假设,显然后一种更合理一些。警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支持假设的证据。地下车库的监控没用处,闵三行便上案发现场附近寻找其他可能拍到案发经过的监控设备了,似乎离得不太远的地方,有家银行的ATM。
郭建峰则跟李承平再次来到了王家。王左槐看起来也一夜未眠,家里并没有其他人在,他的妻子早几年因病去世,家里的佣人也被他放了长假。
当郭建峰问王左槐知不知道他儿子有吸啊毒啊史的时候,王左槐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把拎起郭建峰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儿子都死了,你们还不忘往他身上泼脏水!”他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什么事都能干,唯有两件例外:不能杀人,实在有谁气得狠了,让别人去下手,自己得把自己的尾巴收拾好;不能沾毒啊品,别为了寻刺激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他有信心,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是瘾君子。
但是下一秒,他简直想自戳双目,照片上满身针眼的那个人真的是他儿子?什么时候自己的儿子消瘦成这样了,而他与儿子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一点也没注意。
王左槐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多长时间了?能验出来吗?”
“法医说差不多得有两年了。他鼻腔的损伤基本上已经愈合,留下不少疤痕,注射的话,大约半年左右。”
王左槐有苦说不出。X市大多数毒啊品的来源,都掌握在他手中,做为曾经地下的王,哪怕最近几年不景气,这项收入却还是占着大头的,不过是渠道更隐密,藏得更深了。缉毒科也多次派人打入他们内部,却每每因为他们小心躲过打击,百足之虫,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黑心钱挣得多了,果然是要遭报应的。可是这些话王左槐只能闷在心里,不能对郭建峰吐一个字,他不是一个人,手底下有一帮忠心的兄弟要养,不能因为他已经死去的儿子,连累所有手下。
一口老血闷在嗓子眼,王左槐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郭建峰还在追问他知不知道毒啊品的来源的,他能怎么说,哼哼着说自己难受,什么都不知道,才算把郭建峰送走。
对警察不能说的话,对自己的手下就没有顾忌了。几个电话,叫来了心腹,一场内部的血洗开始,儿子的命换不回来,好歹也得送几个人下去陪他,才能消了他心头之恨。
于是X市接下来的几天又多发现了几具被严重损毁的无名尸首,连带着其他重案组也焦头烂额半片不得闲。
姬唤鸣每天在修理厂晃来晃去,心情有些烦躁。贡春红和二狗子被抓,会所的大门上的封条还新鲜着呢,自然连带着后面的修理厂都放了大假,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其他人都跑去别的地方谋生了,连老板都被抓了,他们不走还留着等着一起去吃牢饭吗?姬唤鸣倒是不着急,他手里头有点闲钱,又在这里懒惰惯了,怕适应不了其他修理厂高强度的工作,还不如先观望观望再说,他也存着点小私心呢,如果贡春红被放出来,其他人都跑了,就他还在,以后岂不是会被高看一眼,好处多多哦。
不过他的手机怎么就哪也找不到了呢?打过去一开始无人接听,过了一天就关机了,虽然只是个别人淘汰下来他才换上的老代水果机,但用了挺长时间,里面的照片什么的他还是挺有感情的,能找回来最好不过。
可是到底丢在哪了呢?他这几天把所有能翻的地方统统翻遍了,哪都没有,明明他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啊,连吃带住都在修理上,要不是他确认几个工友都是手脚干净的人,都要怀疑是谁悄悄偷了呢。
哦,不对啊,那天,好像,大概......哎呀,姬唤鸣一拍大腿,他想到一种可能......